徐誠忻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幾聲說:“您老太客氣了,我其實也沒那麼好。倒是令郞子騫武藝高強、能力出眾,我看他天生是個當將軍的料。對了,他現在病情怎麼樣了,我去看看他吧,過幾天就要走了,也得跟他告個別。”
“犬子已經蘇醒,正想找你說說話呢,賢侄隨我來。”
臥房內,杜子騫的精神恢複了不少,但還是很虛弱,正靠要床上休息。見徐誠忻進來,麵上一喜道:“小明兄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徐誠忻見他渾身無力,臉上少有血色,斥道:“找你個頭啊,好好養病才是正經。現在鐵衛營的事有我和兄弟們,你不必擔心,待你養好了病咱們再一起上戰場殺遼人。”
杜子騫雖是上級,但他說起話來從不客氣,杜子騫早已習慣了他的脾氣,不僅不生氣,反而感到有些暖意。嘿嘿笑了幾聲道:“鐵衛營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隻是想問你李列的事怎麼樣了,可曾問出什麼來?”
徐誠忻今晚本就打算去審問李列的,忙到現在倒把這事給忘了。皇帝交待的事必須先辦,李列的口供隻好等下次再說了。這事辦得隱秘,放在李文漢那裏應該不會有事吧,便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
杜子騫聽了沉吟片刻道:“依我看,此事並不簡單。小王爺那兒我是信得過的,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與外人勾結......”
“小王爺,”徐誠忻莫明其妙地問道:“誰是小王爺?”
杜子騫奇道:“趙諫啊,你剛才不是說了嘛......”見他一臉茫然,失笑道:“你不會不知道趙諫乃是潤王趙顏的嫡子吧,他雖說行事低調,但在京城士林也素有賢名,你沒聽說過?”
“聽說了,”徐誠忻鬱悶地說:“現在聽說了。”
趙諫那廝待人接物如此歉虛,哪裏有小王爺的氣派,難怪他想不到。想了想那天似乎也沒怎麼得罪他,至少在表麵上還是說得過去的,才略略放下心來。隨即又對自己有些懊惱,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人都不知道,哥真是白混了。
其實這事也不怪他,宋朝祖製皇親國戚不得參預朝政,這也是為了提防兄弟互戕。當然給他們的待遇還是非常優厚的,那意思說是說:你們安心享受家族賜予的榮華富貴吧,政治上的事就別插手了。所以別說趙諫,就是他老子趙顏也很少能在朝中說上話。至於士林中的事,徐誠忻向來沒興趣,冷不防來個小王爺自然不認識了。
杜子騫看他表情就已經猜到幾分,暗中好笑卻也不點破,繼續說:“我與那接頭的探子交手,他的武功不俗自不必說,讓人可疑的是他的刀法路子全然與契丹武士一般。”
徐誠忻不懂武藝,但杜子騫的話他是不會懷疑的,怕的就是遼人的探子。事關重大,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杜中師道:“這事與契丹狗決脫不了幹係,搞不好京城之中早已有了他們的內應。如此看來,遼人的野心不小,歲幣是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了。”
“歲幣,”說起這事徐誠忻就不爽,恨聲道:“總有一天要讓他們吐回來,吃了我們多少,便要加倍償還我們多少。老將軍放心,李列是長公主親自送去的,我想殿前司是不敢大意的。待我們處理好的眼前的事,再慢慢將這些漢奸挖出來。”
“眼前的什麼事?”杜子騫問道。
徐誠忻把鐵衛營奉旨北上的事情一說,杜子騫頓時精光暴射,隨即又想起自己臥病在床,不由黯然。徐誠忻知道他的想法,安慰道:“兄弟放心放病,這次我先去探探路,等你養好的身體,咱們兄弟倆再一起上陣殺敵。陛下早就有了抗遼的決心,將來有的是機會,還怕遼人不夠你殺?”
杜子騫聽了也隻得做罷,說道:“那隻好請你替我多殺幾個契丹狗賊啦。”
“你那份就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哈!”
“好!”杜中師擊掌喝彩,又從懷中取出一把刀鞘烏黑的短刀,說:“此刀跟隨老夫多年,殺敵無算,今天贈予賢侄算是為壯士壯行!”
徐誠忻連忙雙手接刀,朗聲道:“謝老將軍贈刀,晚輩一定不負所托,殺他娘的契丹狗賊!”
這句粗話正合杜中師的脾氣,軍人素來喜歡罵人,他也是好久沒罵了,聽了實感親切。不由大笑道:“好氣勢,殺他娘的契丹狗!哈哈哈......”
三人一陣大笑,頓時豪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