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高太後的話,徐誠忻心裏很是不爽,心想:這老娘們不僅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還自欺欺人。明明被迫送遼人歲幣委屈求全,硬說什麼“賜予”,也不想想那遼人的欲望豈是填得滿的?自己的家門口不管住,你治世能力再高又有什麼用!
還好哲宗不是個保守的皇帝,嘴上雖應著,但仍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太後說得的確有理,隻是前段日子杜子騫快馬送來急件。據說去年遼人大雪成災,牛羊馬匹損失達三成。如今北疆附近兵馬調動非常頻繁,恐有不軌企圖,我也是心憂邊民,防患於未然。”
高太後聽了微微一怔,說道:“前日兵部倒說過此事,言遼人兵馬雖有動作,卻如往年相差無幾,屬正常布防。我看杜子騫也是立功心切,言過其實了。”停了停又說:“也罷,其父杜道忠也算得上一代名將,對朝廷又是忠心耿耿。你就安排子騫一些正經的差事,別讓他跑來跑去,心思不穩。”
哲宗喜道:“朕也是這個意思,如今既然太後也這樣想,那我就放心了。恰巧他與徐誠忻是好友,難得他們誌趣相投,我就尋思著讓他們訓練一支親軍。一來試試那新式武器的效果,二來也讓他們有個曆練,將來保護朕、保護大宋,方能取用。”
高太後嗯了一聲,輕聲說:“皇兒是應該收些心腹之人了,但用人之道,學問頗深,當小心從事。朝中那幫老臣看著個個忠心耿耿,但哪個不喜結黨營私?好在這麼多年來,哀家心中也大至有數了,倒能控製得住。隻是哀家年事已高,特別是近段時間精力日淺......你可要多多用心啊!”
哲宗聽了連忙答應,並要她好好保重身體。
高太後歎了口氣點點頭,但終是放心不下,對著堂下說:“那徐誠忻呢,上來我瞧瞧。”
徐誠忻一翻白眼,暗中腹議:“讓你瞧瞧,當我是什麼東西嗎?好沒禮貌!”但表麵上不敢有半點不敬,規規矩矩地走上前去跪倒在地,“草民徐誠忻見過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
徐誠忻正想見識一下這位曆史名人的樣子,便抬頭看去。隻見她雖隻著常服,也是雍容華貴,頭上鳳皇爵、翡翠羽、垂玉珠、左右橫一簪。冠下麵容富貴安詳,隻是稍露疲態,仍****,儀態萬方。如去掉這尊貴的身份,還真象位慈詳可親的老太太。隻是那一雙眼睛異常犀利,徐誠忻讓她一盯也是暗暗心驚,急忙垂下眼瞼。
“你倒是有些手段,”高太後淡淡地對他說:“竟硬生生地將一名從三品的欽差大臣拉下馬來。”
徐誠忻一聽感覺不妙,忙辯解道:“草民也是求生心切,誤打誤撞地做了許多荒唐事。幸虧太後、陛下寬厚,免了草民的罪過,真是皇恩浩蕩。”
“你的確做了許多荒唐事,沒有罰你那是因為罪過還不算太大,加上皇帝替你求情。如今陛下又想起用你辦些差事,你就得乘此機會好好報答陛下的恩典。若再不守著規矩,盡亂耍些手段來,小心我重重治你的罪!”
徐誠忻忙指天發誓答應下來,心中卻是大大地不平:你這簡直是敲詐勒索!
高太後見他還算老實,便暫時放過了他,沉思片刻說道:“你不曾獲取功名,讓你為官已不合朝製,好在有陛下親自舉薦,才可封住別人的嘴。就賜你為秉義郎,以後好好聽命於陛下,多少做點功績出來,也不枉陛下信任於你。”
徐誠忻並不知道秉義郎是什麼官,但想太後給的官估計總不會太寒酸,心中一樂趕緊磕頭謝恩。
聊了這麼一會兒,高太後就有些乏了,便說:“你回去吧,朝廷對有功之臣向來恩重,以後多想想如何辦好差事。”
徐誠忻謝恩起身,突見哲宗對他笑著眨眨眼,說道:“回頭我便將圖紙交於工部,著軍器監的人試造幾個出來看看。到時他們可能會來找你一起商議,你也幫著去看看,總要弄出點名堂來才好。”
徐誠忻嘴裏答應著,暗暗的也得意地對他笑笑。
出門正在尋思往哪走,忽聽後麵有人叫他,回頭一看卻是王旭。
“恭喜徐大哥入朝為官!”一付太監打扮的王旭笑嘻嘻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受過罰的樣子。
“謝謝謝謝。”徐誠忻剛才壓抑了好久,現在見一熟人頓時放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原來是****,怎麼樣,聽說你受罰了?我可是一點也沒瞧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