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各懷鬼胎(2 / 2)

蘇頌將書信隨手一放,回道:“也隻有如此了。”

三個人又聊了些閑話,便各自去忙了。

當天下午,蘇頌就把斷案的折子送了上去。

高太後正在殿內與韓琦商討國事,哲宗皇帝坐在一側發呆。高太後一看奏章,也不說話,隻將它遞給韓琦。韓琦一看,起身跪倒在地。

高太後歎了口氣,說:“韓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韓琦低著頭說:“啟稟太後,那何清源是微臣一手提拔推薦的,臣有失察之罪。”

高太後疲倦地擺擺手,說:“韓相不必自責,我自然知道他是你的門人。但你又不是大羅神仙,豈能一眼看破。這做官好不好啊,還是得看自己的心思有沒有用到正途上,你要老是想著歪門斜道,早晚是要出事的。”

韓琦聽了心中一凜,說道:“太後金玉良言,老臣銘記在心。”

“罷了,今天我也累了,你且下去吧。”

“臣告退。”

見韓琦出去,高太後把折子遞給哲宗問道:“此事,皇兒覺得應該怎麼辦呢?”

哲宗看完後,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低聲說:“何清源杭州辦事不力、又欺壓百姓、誣陷大臣,當斬;韓琦有失察之責,也須略施懲戒。”

高太後搖搖頭,說:“這樣做是痛快了,可如此一來,朝中大臣必以為韓相已經失勢。此消彼長啊......做皇帝的可不能隻圖一時痛快,要多多考慮大局。”

哲宗隻得答:“是。”心中卻是憤懣不已:你早就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至於那個徐誠忻嘛,”高太後想了想,說:“既是受了冤屈,也得稍加安撫,方可彰顯皇家恩義。”

“母後,”哲宗突然道:“聽說徐誠忻此人不僅學識過人,而且頗有些治世才能。這次他為自己洗脫冤情,可見他足智多謀,朕倒想見他一見。”

高太後皺了下眉頭,說:“這都是杜家那小子說的吧,什麼治世才能!不過是紙上談兵、嘩而取寵罷了......”見他一臉不快,又安慰道:“你若想見他,也不必忙在一時。這段時間衰家常感不適,你也得多多用心學些治國本事。這些本事呂、範二人多的是,你要向他們好好請教才是。”

哲宗隻得答應,“母後多多休息,保重身體。”

高太後點點頭,說:“先把這事辦了吧,免得看著心煩。來人,擬旨。”

“何清源辦案不力,脅迫百姓誣告大臣,按理當斬。念其往日為朝廷略有功績,削去官職、品軼,發配至嶺南,永不錄用。徐誠忻既是受冤,當還其清白,即刻釋放。讓中書省的人馬上去辦。”

這一來一去,等中書省的官員似好旨意,趕到開封府已經是晚飯以後的事情了。蘇頌不敢拖延,接了旨馬上吩咐人手去辦。

徐誠忻一聽自己終於沒事了,跳起來不由分說給了那位差役一個熊抱。他是恨不能上去親他幾口,讓邊上看的人一陣惡寒,但他的心情多少也能理解。

徐誠忻喜氣洋洋地告別了眾人,走出開封府大門,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路上少有行人。他活動了幾下筋骨,深深吸了幾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哎,自由的空氣,哥終於又自由了,哈哈哈!”

門口歇著兩名轎夫,一看這情景樂了,其中一人問道:“唷,這位爺可是剛出來的,要不坐坐轎去去晦氣?”

徐誠忻奇道:“坐轎子還能去晦氣?哥隻聽說跨火盆、洗臉能去晦氣。”

另一人正色道:“這你就外行了吧,有道是:腳不落地黴不沾身,身藏轎中晦氣難尋。實話告訴你吧,從裏麵出來的人都是坐著轎子回家的。”

徐誠忻笑道:“怎麼聽著象是你們瞎編的呢,不過入鄉隨俗,哥正想快點回家抱娘子呢。哈哈哈......”說完,一頭鑽進轎子。

前頭那人問道:“爺的家在哪兒呢?”

“壞了,我還不知道家在哪兒呢,這可怎麼辦?”徐誠忻鬱悶了,天這麼晚了,晚晴他們早就回去了。

那倆人不樂意了,一落轎說道:“感情您是逗我們玩呢,哪有人會不知道自己家的?”

徐誠忻忙解釋:“我是昨天才來的京城,今天斷子案,還沒跟娘子說上話呢,的確不知道她住哪?”

“今天斷的案?這麼說那位天天站門口等相公的正是你家娘子?”

“是啊。”

“早說嘛。”倆人抬起轎子就走。

徐誠忻問道:“你們知道她住哪?”

“知道,”前頭那人笑道:“咱哥倆送她好幾回了,您就坐好吧,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