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誠忻點點頭,說:“如此國策民風之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杜子騫目光一凝,問道:“小明兄何出此言?”
“那你說民間傳誦的名士為什麼大多是些文學家?”不等對方回答,他接著說:“因為老百姓喜歡嘛,這才子誰不喜歡、誰不仰慕。剛才那對唐家兄弟你也看到了,自己狗屁不通的還想
冒充一下才子。可老百姓為什麼會喜歡才子呢?”
“這......”杜子騫從沒想過這種事,一時回答不上來了。
“因為國家倡導嘛!”徐誠忻敦敦教誨,“你要清楚老百姓是最沒主見的,最喜歡湊熱鬧追潮流的。朝廷的一言一行他們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看當朝大臣哪個不是文學大家?
對了,現在是哪一年了,當朝皇帝是誰......”
他們倆人正認真聽講,心中暗自思量,徐誠忻突然提出這麼個問題,不由一呆。這些東西沈晚晴其實也跟他說過,隻是他沒放心上,再說這年號遠沒有公元好記,一時口快就問了出來。
“當朝乃哲宗皇帝主政,年號元祐,現已是元祐七年。小明兄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哦,一時糊塗沒記起來。”
杜子騫暗想:哲宗雖說是皇帝,可一直以來都是高太後主政。別說是普通黎民百姓,就算是朝廷大臣也隻知有高太後,不知有皇上,這也難怪他一時糊塗了。
徐誠忻也不太清楚哲宗皇帝具體是哪一位,做過些什麼事。反正封建社會的體製大至都如此,所有的局限性也是由許多專家學者、教科書上講了又講的。他也算是半個大學生,說起來自
然是頭頭是道。
“......不管是什麼時代,最值錢的是什麼?人才!國家想要什麼樣的人才,就要著重培養,要重用,這樣老百姓才會往這個方向跑......”
“可朝廷一直都是禮賢下士,科舉製度也是很完善......”
“遠遠不夠,先說科舉製度吧,看起來很公平。可你想想,三年一考,時間跨度太大了吧,全國人口這麼多,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啊!再說這考試的內容,通常是一篇文章定乾坤。人家辛
辛苦苦寒窗十多年,要是不巧碰到個不善長的題目呢,他豈不是這麼多年白忙了?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注重文采了,你是找他做官治理國家的,又不是寫詩作文,文章寫得好又能怎麼樣......
”
“那依你之見應該怎麼辦呢?”
“第一,擴大才庫基數,在民間興辦學校,盡可能做到人人都能上學受教育。第二,分門別類,因材施教。善於管理的學管理,善於理財的學理財,善於斷案的學刑偵,善於文學的就讓
他去寫詩作畫。術業有專攻,人無完人,我們要的是專才,而不是什麼都會一點,什麼又不精的全才。第三,用人製度透明化,公開化,能者上庸者下,不看靠山背景,不管資曆深淺。第
四......這頭緒實在太多,一下子也講不清楚,反正要改的地方確實太多了。”
這種國家大事,就算他是現代穿越過去的,又豈能一下子理出個頭緒來,他越想越複雜,最後也隻能敷衍了事。其間又不斷冒出幾個新名詞,少不得又要給他們解釋一番,說得舌幹口燥
,抓起酒杯猛灌幾口。
杜子騫卻聽得出神,兀自低頭沉思,歎道:“小明兄的見解倒與前朝變法的王相頗多相似之處,果然才學過人,令人敬仰。”
“你說的是王安石?”
“自然是他了,不知小明兄對王相如何看?”
徐誠忻一想,原來是王安石的後朝,王安石這個曆史名人我還是了解一點的。他的一些事跡書上也早有定論。
“王相可是個名人、能人啊!可惜輸在二點:一是操之過急,二是用人不當。”
“此話怎解?”
這也怪不得王安石,這種翻天覆地的改革大計當然不可能僅一朝一代能成的。但封建社會的國策全看皇帝的喜好,國策很難長時間定下來。你現在幹得好好的,換個皇帝說不行,那又全
白忙活了。可能王安石也是有這個擔心,所以想盡快把大事定下來。至於用人,更是非常微妙的事情,外人很難知道個中緣由。
這些理由徐誠忻倒底不能說出口,最後隻是搖了搖頭。
杜子騫看來倒卻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更加覺得他高深莫測起來,小明兄高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