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緩的行駛在寬廣的道路上,一排排繡著彼岸花的旗幟隨著晨風飄揚,隨行的戰馬舉起張揚的步調帶著從地獄傳來的死氣。
清秋一個人坐在寬大的馬車上,頭不住的往外瞧,在這個馬車中已經半月有餘了,除了每天吃飯時可以下馬車看看,其餘時間都在趕路。
“已經有半個月沒看見他了,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了沒…。”
冥朝的軍隊中除了隨行的軍醫有兩個女眷外,全是一群麵無表情的男兵,所以這麼久以來,清秋除了無聊的睡覺,大多數時間就是看沿路的風景了,不過也有個例外。
“清秋,你鬼鬼祟祟看什麼呢?”
一句戲謔語言在耳邊響起,清秋翻了一個白眼,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誰說我鬼鬼祟祟的看了,我明明是。偷偷摸摸的看。”
清秋不屑的嘟了一下嘴巴,然後伸手推開眼前那張欠扁的臉,“可以不要靠我這麼近嗎,男女授受不親,你老調戲我,傳出去我還怎麼嫁人啊?”
“噗”,少年騎著戰馬笑的前俯後仰,而此刻清秋覺得他就像是青樓裏的老鴇被客人打賞了幾十兩黃金一樣,笑得花枝爛顫。少年笑完,手伸進簾子裏麵,摸了摸清秋的頭,“不要再看無琴公子啦,他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人,而且,他已經……。”
“我知道,誰說我看上他了,他好歹也是我撿回家的,我就想知道他傷好了沒有,哪像你,一天思想不純潔,老神經兮兮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總兵的。”
“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憑著我的真本事爬上這個位置的,你以為冥朝士兵都是吃軟飯長大的嗎,我們可是被稱為死亡之城出來的死士,腳步所踏的土地都是寸草不生的。”
清秋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說起自己國家就像隻開屏孔雀一樣的人,突然覺得他也不是那樣可惡。國家啊,她記憶中那座除了謾罵就是挨打的亡城,貌似再也沒有什麼可回憶的了。
“姚楚,冥朝很美嗎?”
男子一愣,這是清秋半個月以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雖然是連名帶姓,可是他感覺到自己第一次走進了她的世界。
“嗯,很美。”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那裏的人也很美嗎?”
“嗯,也很美。”
“那我也很美吧!”
“嗯,你也美……。嗯?”姚楚呆愣的轉頭,這丫頭簡直就是欠揍。
“姚楚,你說你傻不傻,哈哈哈”,清秋笑完,立馬拉下了車簾子,免的被打,留下黑馬上臉色鐵青可是又泛著微紅的姚楚在風中淩亂。
樓清秋,你丫的,這到底是誰調戲誰啊!
新兵看著自己的總兵大人再一次吃癟,都默默地拉開與姚總兵的距離。而老一輩的士兵則搖了搖頭,年少輕狂,情竇初開,現正值冥朝春暖花開之季啊!
“公子,這是都城來的密件,老爺知道您平安歸來,已經開始著手大辦宴席了,這次回去,想必皇上也會為您加官封爵。”老者緩慢掀起布簾,將密函雙手奉上,一隻如玉般修長的手接過信件,車簾在輕緩的放下,馬車再次行駛起來。
許久之後,馬簾被掀起一角,一隻白鴿朝蔚藍無際的天空飛去,接著車內便響起清揚的琴聲。聲音細水流長,娟娟不息,可是確讓聽者莫名的起了想要拿刀殺敵的念頭,老者知道自己又猜錯了主子的想法,或許是從來都沒有猜透過。
琴聲的激揚,吵醒了睡夢中的清秋,她忽的竄起,粗魯的拉開馬車的布簾,嚇到了趕馬的車夫:“清秋姑娘,今下午醒這麼早,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呢。”
“這曲子叫什麼名字?”清秋的眼神越過麵前士兵,看著前方其中一輛馬車,曲子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你說的是無琴公子吧,他可是我們冥朝一位奇人,手裏頭有著先皇賞賜的世間僅有的綠綺琴,坊間還謠傳著一句話,叫冥朝有一人,傾國又傾城,淡笑豔國色,才華驚天人……”
“停,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問問,他彈奏的是什麼曲兒,你可聽得懂!”相思扶著眉頭,每次和這個車夫交流,他都是答非所問,讓相思有種無力感。
“我是個粗人,是個馬夫,我哪知道這彈得是什麼,我看這曲子,怕是隻有和公子心意相通的才女曼珠姑娘才能領會,話說這曼珠姑娘,可是宰相千金…喂,這丫頭,真心沒禮貌,話還沒說完了,就進去了,真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