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亂抬首迎上懷傷的眸光,四目相對,笑顏爬起。她從房間走了出來,站在屋簷下,天邊最後的餘光照耀在兩人身上,兩人的影子相疊,遠眸如血色般的太陽緩緩落下。
微風飄落幾片樹葉,院中的兩人十分的安靜,靜的隻聞風吹的聲音。
“那曲子叫什麼?”懷傷詢問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
悠亂轉過頭,望了一眼懷傷,緩緩的開口:“無清”。
懷傷聽聞“無清”兩字,沒有任何痕跡,卻又清楚記得,的確是一個好名字。
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響起,悠亂捂著肚子,眉頭糾起,懷傷瞧見她那神色,抹起一絲笑意。
悠亂瞟了他眼,不悅的道:“有吃的嗎?我餓了。”在彈奏前肚子已經餓了,剛剛用心而奏此曲,現在已是饑腸轆轆了。
“語紗”懷傷搖著手中的玉扇道。
語紗快步走入院中,其實早在此曲完結時,她就已經站在院外,隻是看見懷傷促於院中,就沒有走進。她雙眸望了下懷傷,懷傷麵帶微笑的瞧了她一眼。語紗將手中拖盤中的食物放入院中的石桌上,擺好餐具。走進屋簷底拿著旁邊的勾子將掛於空中的燈籠取下,點燃了裏麵的燈芯,身體微微一恭退出初曉閣。
悠亂雙目望著石桌上豐厚的美食,咽咽口水,坐過去準備開動的時候,注視到庭院裏還有一個人道:“你要和我一起吃嗎?”不等他的回答,悠亂已經開口品嚐這佳肴。
懷傷收起玉扇,走了過去坐下,輕握酒杯,傾斜旁邊的玉壺,一股清幽的香氣隨著瓊漿墜落杯中的瞬間在空中迷漫開來。他將酒遞給悠亂,隻見她用一隻手擋住了,另隻手還在繼續往口裏送東西,“我不喝酒的。”
懷傷黑瞳幽幽的盯著悠亂,嘴角上揚起一份笑意,語氣疑問道:“是嗎?”
悠亂停住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望了他眼,象被人捉住了小尾巴似的,“算是吧。”如果不是今天我還想……我管這是玉露瓊漿還是烈如焰般的酒,本人一定奉陪。
懷傷再多做聲,抿口手中的瓊漿,悠亂又開始大吃起來。
悠亂狼吞虎咽的吃著盤中的菜色,隻見她這邊是一遍狼藉,而懷傷的碗筷依舊擺好,隻品著酒,眼神是不是的瞟向悠亂。
悠亂放下筷子,輕揉肚皮,餘光掃見懷傷正在看她,懶洋洋道:“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懷傷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的道:“你果然不拘小節。”
悠亂環視桌上那狼藉,盡沒有其他女子的羞容,而是笑得的更為開心:“如果就連吃吃喝喝都要估計別人的眼光,豈不是太累了,做人不必太做作,隨意點有何不好?”
懷傷心頭微蹙,果然她很有趣,腦海中盡浮現出想把她留在身邊的想法。他詫異了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的想法,他再度拿起酒杯往嘴裏灌入那酣甜的美酒,當酒滑入咽喉的時候,明白了為什麼。
“今夜的星辰好閃爍。”悠亂仰望著天空,幽幽的道。
懷傷也仰起頭望著繁星閃著銀光點綴在黑如綢般天幕上,“明天定是出門遠行的好天氣。”眸光掃到悠亂的臉上但很快的移開,起身走進房間內,瞬間房內燭火通明有如白晝。
“的確會是個好天氣。”悠亂緩緩起身朝房間走去。
見懷傷坐在茶幾前,悠亂也在那裏坐下,兩人相視一笑不語,悠亂拿起瓷壺往兩人的茶杯中到入水,她含著笑雙手托起茶杯向懷傷遞過去。
懷傷黑眸幽幽的看了眼那茶杯,還是接了過來,往嘴裏送入一口,悠亂端起一杯往自己的嘴裏送去,嘴角抹起一分詭異的笑。
“這水甘甜清涼,不過……”。悠亂話語還沒有說完,便倒在桌子上水杯“嘭”的一聲跌落到地上。
“悠亂,悠亂……”懷傷喊了幾聲,起身想要去瞧瞧,卻在站起來那刹眼中出現重影,頭忽然很重,向前傾了幾步,又跌回位子上暈過去了。
金紅色的光在燭台上舞動著,映在昏睡兩人的臉上略顯微紅,兩人的手輕握在一起,腳底的杯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一起。
許久之後,一支白皙光滑的細手微動,她的眼皮輕輕的顫動,慢慢的睜開雙眸,支撐起身子一隻手捂住額頭,搖了幾下,麵色有些薄怒暗道:“這次居然下多了。害的自己花了這麼久才醒來,唉!”
眼光往下順移落在懷傷身上,臉上居然浮現出歉意,隻見悠亂低下頭:“你身上的藥性隻要睡上一夜便會沒事,就當我幫你好好睡了一覺。”
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居然和他的手在一起,小心的摞開懷傷的手,臉上歉疚不見留下笑顏嬉虐道:“我的手都給你握,那現在我拿你的一樣東西也就不過分。”
轉向房間捧起那白色的鬆寓雪為它套上錦布所製的外衣,輕柔的抱著它走出房間,在桌邊停留下來,從懷裏掏出三張銀票,大義凜然的道:“你用十萬兩買回,我現在用三十萬兩向你買回,絕對不讓你又所虧。”
悠亂得到鬆寓雪放鬆警惕,沒有發現到倒在桌上的人早已醒來,隻是想看看她費如此之神究竟想要得到什麼,隻是現在的結果讓他不禁有點疑惑。
正想離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將悠亂的拉到他的懷中,在她耳邊輕輕送入一句話:“你要這把琴大可說,在下一定送給你。”
悠亂轉過頭詫異的望著懷傷,想要說什麼,卻被懷傷搶先道:“想問我為什麼會醒來是嗎?”
她順著懷傷的手指將目光移下,看見地上的水跡便明白,他早已懷疑自己,在喝下那被水的時候便將水逼出體內。
悠亂恍然大笑起來,輕搖頭暗道自己太大意,居然忘記他可是武林四公子之首的連懷傷。
懷傷雙眸注視著近在隻此之人,“你可有所特長?“
悠亂疑惑的望著此人,不發脾氣隻問自己有何特長,他是不是有病?摸起他的脈象,一切正常啊!“我就是做這個的。”悠亂拉起被他整脈的那隻手道。
懷傷抽回那隻被她整脈的手,詭異的笑容爬起道:“既然你喜愛它,那在下就把它送你。不過……”
“你當真。不過”悠亂欣喜的望著懷傷道,沒有發現那詭異神色。
懷傷瞧見她那模樣嘴角勾起一道邪笑道:“我們做個交易,我就送你。”
悠亂推開他,站起抬高額頭,藐視懷傷一眼,“就知道你沒有好心,什麼交易。”
“我正好缺個大夫,你來做。”
“什麼?我堂堂神醫居然來做你禦用的,不幹,你有沒有病。”
懷傷見她那模樣,臉上的弧度越來越大,口吻中帶有點挑釁,“莫非是你不敢”。
悠亂見他玩味的看著自己,“有何不敢?”
“哈哈,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禦用大夫。”
“你,連懷傷你……”悠亂發現自己中了懷傷的計謀,不禁惱怒,但又罵不出。
忽然,悠亂詭秘的瞟眼懷傷,心想居然敢挑釁我,設計我,好,這次不整你,我就對不起“鬼見愁”這三個字。在一想反正這個交易又不吃虧,我拿我想要的,照顧你這種事情還要看你有福消受嗎?“好,我同意。不過你可別後悔。”
輕拍幾下手,便見一個少年走進房間,“佩舞,去準備下我們馬上出莊。”
“是,公子。”名叫佩舞的少年恭敬的應答道,退出房門。
“我們現在去那裏?”悠亂疑問道。
懷傷不語,在拍兩下手見語紗推門而進,手中捧著一件男裝站在悠亂麵前。
“不會是給我的?”悠亂指著那衣服問道。
“對。”
“為何?我有衣服?”
“沒有為什麼?從現在起你就要聽我的。”
悠亂憋紅著臉指著懷傷,半天說不句話來。
懷傷望了一眼語紗,語紗便將悠亂拉進了右廂房。
半刻時辰後,一位紫色錦衣的翩翩公子出現在懷傷的麵前。懷傷瞧了她眼,便道:“我們可以出發了。”
“去那裏?”穿好男裝的悠亂疑問道。
“長關。”
“等等,我要給冰可留下一封信,不然他會擔心的。”悠亂忽然想起道。
懷傷望了眼她便示意旁邊的語紗去取筆墨來,待她把筆墨拿來後,見悠亂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便和懷傷一道離開了。
天方幾露魚白時,隱約隻見兩人騎著兩匹馬,後麵跟著一輛馬車離開鬱連山莊,朝京都的方向而去。
天朦朦亮的時候,仙來鳳大門被敲起,冰可收到悠亂的信件,便怒罵道:“臭丫頭。”便將信扔在地上,隻見龍飛鳳舞繡字上寫著:無掛,我們紅梅山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