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唯一不變的,是代號1047
“前天在酒館怎麼回事,是我的行蹤暴露了嗎?怎麼會突然情況有變?”一個穿著長風衣的男人正焦急地在城郊的寺院前徘徊,看到秦寧過來趕緊詢問。
“你沒有暴露。薛卓從上次搗毀地下聯絡點的行動失敗後就一直在懷疑我是埋在總署的那個臥底,竟然派人跟蹤我。幸虧我發現酒館裏不太對勁,知道你在左拐第一個房間,於是報個信給你。先生現在是我們重點保護的同誌,接下來的這個行動還要靠先生協助,怎麼能讓您涉險呢?”
秦寧說話帶上些俏皮,伸手把一直戴在臉上的麵紗摘下來,這是為了防止路上被人發現而做的遮掩。
“竟然是你。”風衣男人在看清秦寧樣貌時顯得非常震驚。
“先生認識我?”秦寧看著風衣男人把遮住半個臉的圍巾拿掉,露出一張線條堅毅的臉不覺也愣住了,“是你,謝時君?”
“沒想到又和你合作了,”謝時君善意地笑笑,“我上次看見你時還在東北,你還是川島惠子小姐,沒想到這次來西南區執行任務又遇到了你。我那個時候雖覺得你不像日本人,不過卻從來沒料想你是組織上的同誌。”
五年前在東北,秦寧被組織上安排扮成日本藝妓川島惠子,竊取東北警備司令部的情報,救出了一批被捕的組織裏的骨幹人物,卻在最後一刻暴露。為了掩護其他人撤退,她身陷絕境,槍膛裏隻剩下最後一顆子彈,以為自己必然要死在那場劫殺中。她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準備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可謝時君出現了,他槍法極準,迅速射殺了最近的幾個特務,一把拉住她逃跑。秦寧到現在還記得他寬大幹燥的掌心和那張笑起來使人溫暖的臉。他把她從重重包圍中毫發無損地帶了出來,給了她重生,也給了她希望。
“我已經不是川島惠子了,我現在的新身份是西南區長官總署情報科秘書秦寧。”
秦寧穩了穩有些複雜的心情,踱步走到了寺院裏的小石橋上,“西南區現在是敵特分子在大陸最後的依托,我前幾天打聽到他們要把一批數量龐大的軍火運到芝南縣。我判斷那裏是他們的力量核心,恐怕和平解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阻止這批軍火運到芝南縣,並且把它們毀掉。”
“好。”謝時君皺著眉頭細細思索,“我接到消息說他們有一份‘獵鷹計劃’,上麵有詳細的路線圖,你看看是不是能想辦法弄到手。弄不到路線圖我們開展行動會非常困難。”
“我知道,我會盡快拿到計劃,現在我必須回去了,你要注意安全。”秦寧戴上麵紗轉身要走,卻被謝時君的話絆住了腳步。
“你上次是川島惠子,這次是秦寧,下次不知道又會是誰,身份一直在變。到底哪個名字才是不變的?”
秦寧沒有回頭,她閉上眼睛沉聲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身份、名字,隻要組織需要,隻要我不死,這些都是不停在變的。唯一不變的,是中央局特工301部隊代號1047,這是我的信仰。”
秦寧走後謝時君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永遠都不能忘記,五年前看見她時,她一臉冷靜獨自與那麼多敵人戰鬥。她在混亂的局麵中像是浴血的鳳凰,有著無聲的悲壯,讓一向謹小慎微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還不知道她的身份背景的情況下就不由自主地出手救下她。
在這三年裏想過她嗎?謝時君問自己。沒有吧,畢竟隻有一麵之緣而且沒有什麼交談。救下她後,他隻來得及說一句“我是謝時君”,而她隻是說了一句“川島惠子謝謝先生”,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可是這三年來每當自己覺得軟弱艱難時,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那雙冷靜堅定的眼睛,不就是她嗎?剛才看清她麵紗下的麵容時,那種急迫的驚喜又是從何而來?
“謝時君,承認吧,你早就已經陷進去了。”謝時君點了一支煙,放在嘴裏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這樣對自己說。
陷進去了。川島惠子,秦寧。
代號1047。
3.我承認你是惑我心智的蠱毒,不要逼我殺了你
入夜。或許明天是個陰天,所以今晚的夜色格外深沉,連月亮也被厚重的雲層遮住,到處都是一片漆黑。臨安路23號的氣氛有些凝重,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似乎要融進這樣的夜色裏。
從臨安路23號那家戒備森嚴的別墅三層靠左的房間閉燈,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秦寧確信三樓那間房間已經沒有人。“獵鷹計劃”勢必藏在那個房間裏,這是她半個月來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