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程氏這些年並未明目張膽的從宋珍手裏搶嫁妝,蓋因宋珍跟這楊柳村村長媳婦有幾分八竿子打出來的親戚關係。
村長媳婦張巧芳會時不時過來照看宋珍,也曾明裏暗裏地警告過蔣程氏,這才讓蔣程氏行事沒那麼張狂。
今日不管蔣程氏如何打罵蔣姝,隻要蔣姝動了手,那都是她的錯,如果蔣程氏抓住這一點,告到村長那裏,在全村村民眼皮子底下,村長想護著蔣姝都不行,恐怕到時不死也脫層皮,若是蔣程氏再狠一點,直接告到縣衙,那蔣姝是必死無疑。
為今之計,隻有先堵住蔣程氏的口。
想到此處,蔣姝順勢跪了下來。
俗話說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
又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
蔣姝不斷地在心裏安慰自己,直到臉上堆聚起了驚怕,這才弱弱地道歉,“阿奶,我錯了。”
咳咳,咳咳。
蔣姝跪下時,地麵都磕出響來,宋珍心疼的不行,這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相公留給她唯一的血脈,她平日裏不能護著她,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卑微地求取婆母的原諒。
咳咳咳咳。
宋珍心頭憋悶的厲害,蠟黃的臉染上一層嫣紅,後又逐漸蒼白,喘息聲越來越急,四肢開始抽搐。
蔣程氏心一跳,準備上前。
適才是一時氣急,才想著幹脆錘死蔣姝,可這會兒她冷靜下來,讓她眼睜睜看著宋珍死在自己麵前,她還是有些心虛。
人才跳起來,卻被蔣成傑暗暗拉住,蔣成傑朝她搖頭。
如果宋珍死了,那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瓜分宋珍的嫁妝,還能少一張吃飯的嘴。
蔣程氏也很快明白過來,她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聽從兒子的暗示,站著沒動。
“娘,娘,你怎麼了?”
蔣姝連忙扶住宋珍,著急地喊。
僅三月,而且兩人相處時間也不多,蔣姝對宋珍還沒多少感情,也許是這具身體對宋珍有本能的孺慕之情,情急之下,蔣姝也顧不得跪了,她小心將已經暈厥的宋珍扶著平臥,抬高她的腿,又紅著眼朝蔣程氏吼,“快去端碗糖水來。”
“你說什麼?”蔣程氏鼓著眼,“家裏沒白糖,我哪裏給你兌糖水去?”
在他們這山溝溝裏,別說白糖這種奢侈品,就是鹽巴跟油都得小心著吃,要從蔣程氏手裏要糖,那比要她的命還難。
知道指望蔣程氏是不行了,她連忙撿起凳子,將宋珍的腿搭在凳子上,自己閃身就往蔣程氏的屋裏鑽。
醒來這麼些天她早把這個家裏摸清楚了,她也知道蔣程氏就把白糖藏在她屋裏衣櫃最上層角落的油紙包裏。
蔣小寶有時候不願意吃稀飯,蔣程氏就會給他撒點白糖。
當然,這買糖的錢也是從宋珍的嫁妝裏摳出來的。
一看蔣姝這動作,秦程氏哪裏猜不到她要幹什麼?
也顧不得蔣成傑的暗示了,蔣程氏跟著衝去自己屋,一邊罵,“個死丫頭,見天的就知道琢磨我的那點東西,是不是你還偷我的糖了?”
看蔣姝這目的性如此明確,蔣程氏篤定自己藏的白糖也被蔣姝給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