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與安沐驅車趕到往日時光酒吧時,滕子果然已經在店內,坐在常坐的那個角落裏,讓我們動容的是,即便他再有心事,也堆著笑容朝我們說道:“你們來了啊,剛一回來就能看到你們,真好!”
我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些啤酒,與安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幾個月不見,在與他離得很近時,才發現他臉上帶著些疲憊,我想這種疲憊與生理上無關,更多的是來自於Anna,也正是因為生活,使得這個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臉上多了些風霜的愁容。
啤酒送過來時,他咧開滿是胡茬的嘴,強顏歡笑道:“為了重逢,幹杯!”
我和安沐在送走Anna,又迎來了滕子,自然為重逢感到高興,拿杯底一磕桌子,將所有情緒融入到勁爆的燈光和酒水裏,仰頭將一杯酒喝完。
一杯酒喝完後,我們卻少有的陷入到沉默當中,原本在路上,我準備了許多話語,可見到滕子居然一句也用不上,因為曾經的我,經曆過與他一樣的感受,我永遠都不能忘記他在慕青離開後,陪我喝酒喝到吐,還繼續逞能的場景,每天盯著我,害怕我想不開,直到我關掉“路由心”旅行社,安安穩穩上班,想與過去的一切告別時,他才放鬆警惕,我選擇退出朋友圈,自此他便遵守約定,一直不與我聯係,因為他最懂我的性格……
總說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殊不知,我們就這麼陪他坐著,也算是一種療傷,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情緒低落影響到了我們,又笑了笑道:“見麵就讓大家沉默,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辰哥你能說會道,現在怎麼啞巴了,是不是受到約束了?”
一直話不多的安沐,出乎意料的抬頭接過了滕子的話,笑著道:“這黑鍋我可不背啊,我可沒讓他不許說話,是他自己非要裝深沉,這場合,要是依我性格,必須來個不醉不歸!”
安沐少有的玩笑話,倒是讓氣氛活躍了起來……
我也不願氣氛這麼低沉下去,讓滕子說出憋在心裏讓他難受的話,這才是此行的目的,太過拘束反而生疏了,直接開門見山道:“幫Anna找到許季風了,接下來,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滕子喝掉杯中剩餘的酒水,抹點嘴角殘汁道:“我不認為我輸了,相反我覺得自己解脫了,不能夠和她幸福在一起,看著她幸福也是一種安慰,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打理她留下來的這家酒吧,等她哪天忽然想起這家酒吧來了,能夠有個落腳的地方。”
我看著滕子,忽然想起他在第一次見到Anna後,非要拉著我到包廂中去唱歌,盡管唱的五音不全,卻拚命嘶吼,將那首《至少還有你》唱的撕心裂肺,那個時候我還笑他愛情太用力反而抓不住,他卻說想用歌曲來明誌,沒想到最後他的結局,果真和嘶吼的唱歌方式一樣,來的撕心裂肺……
我突發奇想,建議道:“去開個包廂唱歌吧?”
滕子丟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上抽了一口道:“你這不是誠心找我難為,找自己難受嘛!”
“唱歌就是消遣,沒有你,哪能襯托我們的天籟之音?”
“嘿,你丫的胡同串子,這嘴盡是損招,我今晚上要不讓你重新認識我,白混了。”
我和安沐堅持按照常規消費,刷卡開了一間包廂,點好酒水,備好果盤,正襟危坐的等著滕子發揮,他麵麵相覷的看著我,許久好似厭煩了磨嘰,直接走到觸屏機旁,毫不客氣的給自己點了首《天路》,好家夥,真舍得為難自己,難為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