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開始逐漸變小,似乎馬上就是雨過天晴。
而袁威哲,則希望,這場雨永遠不要停,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奔跑著……
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講,就這樣,彼此的眼裏隻有對方,這就夠了。
十字路口,紅燈在閃爍著。
兩個人終於停下,卻早已經是氣喘籲籲。
莫默雙手撐著膝蓋,低下頭,大口大口吸著氣,還好,又是毛毛雨了,再跑下去,非出人命了。
抬起頭,看著袁威哲,正在拚命地活動著手上的關節,這樣子撐著衣服,手腕和手肘處肯定很累吧。
莫默上前,拿過袁威哲手上的西裝抱在懷裏,含笑地看著袁威哲。
“小心,”袁威哲剛想轉過身子拍拍莫默的頭,卻發現,後麵飛奔而來的麵包車,而且,有闖進內車道的趨勢。
下意識的,袁威哲把莫默推向外邊的斑馬線。
車子卻在這個時候急速轉了一個頭,袁威哲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莫默如同一隻紙蝴蝶一般,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啊,莫默,”袁威哲跪在莫默旁邊,使勁拍打著莫默的臉龐,卻沒有任何反映。
莫默的手中,依舊緊緊抱著他的西裝,倏地,鮮血如同被擰開水龍頭的自來水一般,染紅了這一片土地,也染紅了袁威哲的西裝。
似乎老天也在為袁威哲哀悼,剛剛細下來的雨,又開始大起來。
袁威哲快速抱著莫默,往醫院方向跑去。
剛剛上一刻還在對他微笑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漫天襲來,一想到莫默流了這麼多這麼多的血,袁威哲的心就如同被人生生拿走一樣。
心裏隻有一個信念在告訴他,跑快點,再跑快點,莫默還在等著你。
雨水如同豆子一般砸在袁威哲身上,袁威哲把莫默往自己胸前湊了湊,對,莫默從小畏寒的,她不能淋雨的。
袁威哲跑了多遠,莫默的血就流了多少地方,最後在雨水的衝刷下,變成了一灘灘血水。
“莫默,不要睡,千萬不能睡,”袁威哲看著莫默,大喊道。.一邊跑著,一邊用手臂搖晃著,試圖讓莫默有些反應,可是懷裏的人,安靜地就像是一樣洋娃娃一般,任憑袁威哲怎麼大叫,她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頭好重,那個熟悉的磁性聲音透過耳膜傳進來,莫默好想告訴袁威哲,她沒事,真的沒事,可是嗓子卻怎麼也不肯發出聲音。
想要睜開眼睛,卻無論怎麼努力,也睜不開,身子開始變得有些飄飄然,是……快要死了嗎?
可是,她還有好多好多的牽掛,她好舍不得怎麼辦……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這麼的殘忍,在她想要自殺的時候,卻要讓她活回來,現在她不想死了,卻又要拿走她的生命。
袁威哲,如果,我真的離開了,你……會心疼嗎?
我希望你幸福,找一個能真正讓你的幸福的女孩子,過一輩子。
可是,說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原來,這個世界,她還有這麼多這麼多的眷戀,她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啊……
舍不得爸爸媽媽,更舍不得……袁威哲。
……
……
時間如流水般從眼前晃過,仿若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已經五天過去了。
明媚的陽光,似乎要照亮人們心裏的每一個細胞。
袁威哲坐在病床邊,看著莫默,因為長久未進食,白皙的皮膚,早已變成了半透明。
頭發散落在床邊,現在的她,就像一個SD娃娃,讓人看了,就有種想要去憐惜的衝動。
醫生說,肋骨斷了兩根,再加上腿上也傷到了骨頭,就算醒來,也要在床上躺一個月,然後還要慢慢做複健。
袁威哲的指腹拂過莫默的臉頰,都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了,為什麼你還是如同睡美人一般,不肯醒來。
“小懶蟲,還不醒來,是要王子來吻醒你嗎?”袁威哲彎下腰,在莫默如同褪色玫瑰花般的唇瓣上,印上輕輕地一吻。
拿起莫默冰涼的手指,使勁地磨砂著自己的臉頰。
以前淩沛威告訴他,手腳冰涼的女生都是折翼天使,因為上帝找不到他們了,才會流入人間,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心甘情願當她翅膀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