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陽光照曬的雲拂過她的臉、唇、脖頸,軟軟的、暖暖的,還有一點兒癢。

米妮忍不住輕笑出聲,同時伸手去揮開讓她癢的雲。

可是,伸出的手被抓住了,很牢,她抽脫不出來。

緊接著,身體被什麼重物壓住了,熾熱的氣息帶給她熟悉的感覺。

“討厭,誰啊?放開我。”

“這時候,我會放開你嗎?”

這不是老公冷斐在與她親熱時才有的低啞誘魅聲音嗎?

米妮溫婉一笑,嬌嗔的說:“老公,你又打擾我的睡眠,我告訴兒子你又和他搶媽咪。”

嘴上這樣說著,動作卻是相反的迎合。

非常意外的,冷斐放開了她,撐起身體用疑惑的眼神瞪著她。

“怎麼了?老公。”

話一出口,冷斐更是翻身坐起,黑著一張臉向她發出警告:“杜蕾蕾,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許喊我老公,我和你更不可能有兒子。”

杜蕾蕾?對啊,剛才正是在杜蕾蕾的葬禮上。可是老公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蕾蕾本就不可能給他喊老公。

他受刺激了麼?他沒有受刺激的理由啊!

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嗯,記得杜蕾蕾葬禮的最後下起了大雨,她被淋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冷斐可能也是淋雨後發燒燒迷糊了!

米妮伸手摸向他的額頭,關心的問:“有哪兒不舒服嗎?”

手,在一秒中被揮開,然後被冷斐緊緊扼住,凶狠的說:“不許碰我的頭。”

“老公……”米妮委屈得噙淚相望。一是手痛,被他扼的,二是心裏難過,從認識他以來,他從未凶過她半句。

今天是怎麼了?

冷斐沒有丁點兒憐惜,話說得更加冷酷絕情:“收起你的可憐樣,穿好衣服立即給我滾出去。記住,出去後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抓起外套穿上身,稍作整理,摔門離去。

米妮莫名其妙的坐起來,身上的衣服滑落。拉起,手中沒有平時所穿睡裙的絲質觸感,摸到的是凹凸不平的蕾絲、珠花。

低頭一看,好熟悉的禮裙。但她記得自己沒有這種抹胸式的,好像幾年前給杜蕾蕾買過。

再掃視四周,好熟悉的房間,她肯定,不是自己的臥室。躺的位置也不是床,而是並不寬大的沙發,她沒有在沙發裏睡覺的習慣。更不會睡在……七年前訂婚禮的化妝休息間裏。

禮裙怎麼穿上身的?自己是怎麼來這裏的?

米妮甩了甩頭,確定頭腦清醒,但就是沒有相關的記憶。而且,記憶的最後片段是杜蕾蕾的葬禮上的大雨。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冷斐的言行為什麼那麼奇怪?

種種疑問在看到鏡子中的人影時變成了驚恐。

整麵牆的鏡子裏,她隻看到一個與她穿一模一樣禮裙的人影,她確定,那是她的好姐妹杜蕾蕾。那她自己哪兒去了?

扭轉身體,在鏡子之外又不見杜蕾蕾的身影。

“蕾蕾、蕾蕾……”

聲音在房間裏回響,卻始終沒有人回答。

麵向鏡子繼續喊,又發現每喊一聲,鏡子裏杜蕾蕾的嘴就動一下,那口形,正是喊“蕾蕾”的口形。

她向鏡子走去,鏡子裏的杜蕾蕾也向她走來;她伸手去摸,鏡子裏的杜蕾蕾也伸出手來,兩人的手在冰冷的鏡麵相合,誰也沒有摸到誰。

怔怔的看了半晌,迅速的偏頭、側身,鏡子裏的杜蕾蕾與她同時同樣的動作。

那眼前這塊不是透明玻璃,是真的鏡子?

猛然,米妮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杜蕾蕾不是已經死了嗎?被自己失手推下了海。她現在討債來了?

這樣一想,米妮反而不害怕了,貼到鏡子上挨著鏡子裏的人影,懺悔的請求:“蕾蕾,對不起,我害死了你,應該賠你一條命。看在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能給我一天時間,讓我和老公、兒子道個別嗎?”

這一幕,被忘記了拿手機而折回的冷斐看在眼裏,聽在耳裏。

很快,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隱去後,他連手機也未拿,悄無聲息的退後關門。

很快,冷斐去到訂婚禮現場將冷恒和招呼賓朋的米妮拉到了被他關上的門口,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將門打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