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始終是個男人，他個性自傲自負，很多事情盡管在意，卻也沒有表達出來。其實阿煜很在乎你的，你就看在你們彼此相愛的分上，原諒他一次吧。”
彼此相愛！
不，爺爺，你根本不懂，他怎麼會愛我，他對我的愛，不是我們想的那種，而是赤裸裸的占有和蹂躪，隻是一種獸性的滿足。
“爺爺還記得當時滿足你的願望時，叫你將來要體諒他、包容他，而你也答應了。爺爺希望你能守住這個信念，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是爺爺，誰給我機會？還有，爺爺你果然厲害，總是拿當初這些來說事，又或者你是有先見之明，那時就猜到現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於是提出了那樣的要求？
淩語芊越想越覺悲哀和辛酸，猛地又憶起采藍今早說的那番話和臨別前的叮囑，於是橫下心拒絕，“對不起爺爺，謝謝您的厚愛，謝謝您的愛護，可這段婚姻，我真的不想維持下去了。是的，曾經我以為不管多艱難多痛苦，甚至如你所說的煉獄般的折磨，我也會熬下去，但事實證明，我高估了自己，太多太多的痛，讓我身心疲憊，我想，我和賀煜真的不適合。”
“丫頭……”
“辜負了爺爺的期望，真的很抱歉。”淩語芊站起身，又對賀雲清深深一鞠躬。
賀雲清皺眉，眼神複雜，稍作沉吟後，忽然深深歎息，“好吧，爺爺不強求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不過，爺爺有另一個請求，這次的R市之旅，爺爺希望你能如期去。”
R市之旅！
他不提的話，淩語芊倒還真忘了這件事。畢竟經過昨天那場風波後，很多事都將有所改變，包括她的工作，還包括由此帶來的這次珍貴的培訓。
賀雲清繼續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語氣幽幽地往下說：“我們中國有句老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爺爺始終認為你和阿煜這段姻緣不會那麼輕易斷絕，你別因為一時賭氣而錯過這趟難得的旅行，否則將來你們和好了，可會後悔的呢。再說，就算最後你們真的要分開，你可以繼續在賀氏工作，爺爺照樣會栽培你，因為你是個可造之才，但凡好的人才，爺爺都不想錯過。”
淩語芊動容，好不容易冷絕的心，又忽然破了一個缺口。
就在此時，賀家的老保姆張阿姨出來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眉開眼笑地走到淩語芊的跟前，“語芊，你可回來了。我昨晚做了很多你喜歡的菜，誰知你這丫頭竟然缺席，今天你可要乖乖吃掉這些點心啦。對了，中午你留下吃飯吧，我再做一次那幾道菜。”
淩語芊不覺又是一陣感動，盡管剛吃過早餐不久，但也還是拿起這些點心慢慢品嚐。
“記得你和煜少結婚的第二天，你老早就起床，過來跟我虛心請教，為大家做不同的早餐，那份真心和誠意，讓我這個老太婆不得不折服。”張阿姨接著感歎。
淩語芊心情隨之蕩漾起來，不禁更覺悲悵和苦澀。當時，因為愛賀煜，她願意做任何事，可到頭來，隻有癡情空餘歎。
張阿姨默默注視著她，又道：“老頭子跟我說，今日淩晨6點多見到煜少駕車自外麵回來，滿臉倦容，後來和門衛談起時，才知煜少從昨晚就出去了，這一夜在外，估計是尋找你的吧。語芊，其實煜少對你還是很上心的，這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不管誰對誰錯，不如就讓它過去了吧？”
一夜在外，滿臉倦容，誰說就一定是為自己？那個李曉彤，昨晚不是來賀家嗎？說不定，他是送她回去，然後……淩語芊心頭冷不防地躥起委屈和悲憤，放下點心，她站起身來，“爺爺，張姨，我還有事，要走了，你們保重身體。”
“語芊丫頭……”張阿姨愕然。
靜默了一陣子的賀雲清跟著站起來，出乎意料的平靜，“嗯，去吧，好好考慮考慮爺爺剛才的話。爺爺的心思你應該明白的。爺爺也相信你不會讓爺爺傷心和失望，對嗎？”
淩語芊輕咬唇瓣，水眸氤氳，定定回望著他，而後，她瞥了張阿姨一眼，微福一下身子，毅然離去。
看著她慢慢走出了大門，張阿姨愁眉苦臉，低聲呢喃：“想不到這丫頭挺強的，看來她這次被傷得不淺。大哥，您確定她會去R市嗎？確定還會原諒煜少嗎？其實您直接找煜少談還好些。我想隻要煜少當麵跟語芊懺悔，語芊一定會回心轉意。”
賀雲清麵色凝重，但並沒有再做聲。
張阿姨微歎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桌麵。
059
另一頭，出了華清居的淩語芊，下意識地環視四周，忽見前麵亭子裏的熟悉人影，遲緩地走過去。
隨著她的靠近，亭裏的人有所覺察，回頭，見到是她，年輕秀氣的麵龐立刻綻出一抹罕見的笑，“表嫂。”
淩語芊柔聲道：“又帶霓裳出來曬太陽了？”
“嗯。”張雅頷首，目光回到懷中的小動物上，把它遞給淩語芊，“您要不要抱抱？”
淩語芊接過，像上次那樣，輕撫著小兔兒的頭和脊背。
張雅看著她，遲疑地問道：“聽說舅母昨天打表嫂了，表嫂您沒事吧，傷口還痛不痛？”
淩語芊抬眸，數秒，反問道：“你也知道舅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