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媽和張姨談起的。”張雅稍頓,安慰和鼓勵道:“表嫂,您別難過,您人這麼好,又大方得體,終有一天舅媽會對您好的,我媽和張姨都這麼說呢。”
淩語芊抿唇,苦澀地笑了,“謝謝你,雅兒。對了,你談過戀愛嗎?或者,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不過他不喜歡我。我膽小、自卑,而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卻很自信和大膽,同學們都說他們很般配、很登對。兩年過去,我慢慢放棄了。”張雅毫不隱瞞,說話時語氣不自覺地悲悵起來。
“放棄?兩年哦,你舍得放棄?”
“正因為兩年了,所以我必須放棄。兩年時間,我苦苦喜歡一個人,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可悲和可笑。”張雅神情更悵然,不過並沒任何惋惜。
淩語芊想到了自己和賀煜。其實,她何嚐不是苦等了天佑三年,直到前陣子,總算等到他的出現,然後又繼續等,希望他能恢複記憶,重新給她愛。
可結果……
興許,她該學學雅兒,徹底放下。
“表嫂,你要加油!表哥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張雅忽然又道,先前的悲悵語氣已換成鼓勵和支持。
淩語芊錯愕,下意識地低吟:“可你剛才……”
“你的情況和我不同,你已經嫁給表哥,是他的妻子。再說你蕙質蘭心,美麗善良,隻要是男人都會喜歡你的。”張雅靦腆地讚美著,烏黑的大眼睛隱隱透著羨慕和崇拜。
淩語芊又笑了,自嘲的笑。她把小兔子給回雅兒,離去。
心情仍舊是澎湃起伏的,她照樣低著頭走。回到華韻居時,她發現大廳裏一片寂靜,一個人影也沒有。她便躡手躡腳地上樓,然而經過二樓時,猛地被一道說話聲重重地震住。
“還沒回來。現在就怕那老不死插手,硬是把她找回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她一天不走,我就想辦法對付她。盡管我無法阻止阿煜被她迷惑,但我能阻止她懷孕。下次我要找根更粗更大的木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小賤人生出野種來玷汙賀家的名聲。我季淑芬的寶貝金孫,隻有彤彤你才有資格生育!”
是季淑芬的聲音,她在和李曉彤通著電話。
刹那間,淩語芊終於明白,在這文明風尚的21世紀為什麼還有這種棒打的封建行徑存在,原來是歹毒凶狠的季淑芬想借此打掉她的胎兒!
淩語芊從沒如此慶幸自己尚未懷孕,不然昨天打在腹部的那一棒,必將胎兒毀掉,還極有可能給她帶來嚴重的創傷,弄不好,終生不育都有可能!
季淑芬,你何等陰毒,何等殘忍啊。
不錯,我是沒有李曉彤那樣雄厚的家世背景,沒有她的高學曆,沒有她的高尚職業,但
有句古語你應該曉得,娶妻求賢淑,家和萬事興。孝敬家翁,相夫教子,溫柔體貼,隱忍大量等,這些優良的品德我都會有,你為什麼還要嫌棄?為什麼硬是不容我呢,婆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視你為婆婆,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天底下沒有像你這麼惡毒陰險、冷血無情的婆婆,你根本不配當一個婆婆。
曾經,你對我再壞、再刻薄,我都能忍,都諒解你,可你竟然惡毒到連你的孫子也想除掉。虎毒不食子,你卻比猛虎還狠心,比猛虎還可怕,還令人心寒。
淩語芊的眼角再度淌出兩滴眼淚,為自己曾經的癡心妄想,為自己曾經對季淑芬的隱忍、尊重和孝敬。她想要離開這個家的決心更堅定了。
她重新移動腳步,沒有再往下聽。因為不管季淑芬說什麼,也與她無關。
腳步很沉重,她卻走得很快,不久便上到三樓,回到臥室。
她不急著收拾東西,而是沿著整個臥室環視,邊看邊走,伸手撫摸著。
最後,她在床畔坐下,輕輕摩挲著身下柔軟冰涼的被褥,情不自禁地回想和他在上麵度過的每一個夜晚,和他經曆體會過的每一次歡愛,禁不住地潸然淚下。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房門驀然被打開,她模糊的視線裏,映出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她先是微微一愕,趕忙低頭,抬手迅速抹去眼淚,而後起身,若無其事地走向衣櫃。她取出行李袋,把屬於自己的衣物裝進去,接著進入浴室收拾必備品。
突然出現的人,正是賀煜!
他在公司上班,猛然接到張阿姨的電話,說這小東西回來了。張阿姨還說她和爺爺都勸不了她,希望他能回來一趟。
他在電話裏並沒直接回應張阿姨,可是掛斷電話後,他立刻收拾一下桌麵的重要文件,跟李秘書交代一聲便駕車趕回家。
他用了比平時快一半的速度,闖過好幾次紅燈,不顧自己這瘋狂的行為可能已被交通監控記錄下來,隻想著如何用最短的時間趕回家中。
幸好,她還沒走!她似乎哭了,他知道,那是不舍得的舉動。他心中悄然湧上一絲竊喜,恢複倨傲,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等待她走過來。畢竟,他這樣趕回來,她應該感到高興的。
可誰知道,她卻是走向衣櫃收拾行李。
他忍不住有點慌了,但還是暫且壓製自己。他想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這樣做,好讓他先低頭。
果然是個很壞的小東西!
他繼續若無其事地等,然而看著她視若無睹地收拾著東西,收拾完一項又一項,他心中那份希望也開始消退,漸漸化成一種恐懼和慌亂。特別是看到她從浴室出來,繼續當他透明,提著東西往外麵走時,他再也不敢耽擱,疾步衝過去,大手及時拉住她的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