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博雅瞠著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喔~哈~就知道哥們兒你沒忘記我~”綾羅開心的舉過酒杯,將杯中芬芳的液體一飲而盡,兩抹可疑的紅暈迅速浮現在她的臉頰上
說不上為什麼,博雅有點慌張的看著她,竟覺得有那麼一點…可愛?那個成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每日都找不到人在哪裏,喝起酒來就亂說話不知天高地厚的矮子汐…可愛?他怕是瘋了不成
“嗝…嗯”綾羅撓撓頭,打了個酒嗝,似乎是有點暈,她晃晃悠悠的趴在了桌子上,用指尖玩著她的那隻小巧圓潤的玉杯,慢悠悠的開口道“我說…那個誰誰誰…嗯,誰來著…”
她抬眼看了一眼博雅,博雅隻覺一陣寒顫,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嗯…那個紫衣服的…”
“噗”換做是錦墨的一聲嘲笑
“說…”博雅黑著一張臉看著她
“水和火相比較,哪個腿比較長?”綾羅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博雅
“…又來了麼”博雅看著掩著嘴笑的錦墨和一旁一臉呆滯的澹雅“哼,都吃飽了?”
“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綾羅在一旁叫著“到底哪個腿長!”
“哼…火腿長…還用問嗎…”博雅一臉無奈的看著綾羅,用長煙鬥惡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腦袋“曾經被這種腦子打敗…我莫非是真的老了…”
“噗”“噗”一旁兩個笑點低的人不禁笑了起來,綾羅則趴在桌上發呆。
唯有博雅冷笑著沒有說話,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
“哼…說到底,41年前的事,你們還記得多少…”四周的空氣再次變得沉默
錦墨看著綾羅,又看看博雅,和一直不問世事的澹雅不同,他一直想要知道在這段時間內,他們的少主—汐,既是綾羅,為何轉世成為了一介凡人
綾羅不解的看著桌旁的三人,隻是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那麼…既然如此…便由我開始講吧…”博雅看著依舊不說話的剩餘兩人,道“41年前,地獄十殿大亂…”
那段塵封的往事,如同畫卷一般在眾人麵前展開…
1976年,那是一個動蕩年代的尾聲,與常人的世界不同,在名為異界的地方,管理人生死的地獄,發生了一起動蕩。本該接任十殿掌權者的那位繼任者,流落至人間,一去不反…
而地獄十殿,卻也是一片動亂…
其中,十殿閻王是主管地府十殿的十個掌控者。十殿閻王,其名分別為:?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轉輪王。因分居地府十殿,故名。
而其中,管理生死簿者,亦為泰山府君的東嶽大帝,每過數百年,便將自己的力量傳給下一位繼承者。在地府中,雖為其他十殿的掌管者,卻並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樣貌。每一任泰山府君的繼任者都異常神秘,唯有在特定的祭祀之日,地府一眾閻王,才能在節日慶典的大殿上,看到他帶著麵具的身影。而那一年的大殿,卻異常空曠,輪回之中不知有什麼打破了先輩們製定的法則,孤魂野鬼在人間,在地府間徘徊,數年幹旱,糧食稀缺,就連地府的力量之源,三途河之水,也幾乎幹涸。
血光蔽日,那是一片陰慘慘地環境。一座座高大地白色石像巍然而立,全然沾染著猩紅的血水。連綿成片的腐爛物體沼澤,分布在這片陰森的煉獄中,無盡地骸骨在漂浮。七八座巨大的枯骨山高聳而立。
一具具人類的身體,掛在骨山上。死前遭受極刑地種種慘烈狀態,還依然保持著。
這樣原本按照秩序嚴格執行的地獄,在那一年,轉世者的靈魂格外少。獄卒們卻不知何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不得已,十殿閻王隻能上書請命掌管生死簿的泰山府君,希望他能夠重振地獄的慘象。
可是,由於上一任泰山府君的離職,這一任的繼承者,仍是一個瘦弱的男子,繼任時,僅有幾個鬼童駕著一輛輕便的鬼車,便接到了地府。而其他閻王,更是連麵都沒有見過。不知他能否成功容納生死簿的強大怨氣。
隻是那一日,當眾閻王將請命書承至殿門口時,卻發現那曾金碧輝煌的大殿,早已空無一人,那位繼任者和生死簿也不知去向。
同年10月,楚江王繼任者上位,楚江王殿製度進行改編,所用人員一應減少,完全以精神力強大者管理,而他,博雅,上位殿主之子,作為新一任殿主,得到了一紙文書,下令在生死兩界尋找生死簿與泰山府君的繼任者。
雖為一殿之主閻王,博雅卻凡事盡力盡責,殿內大小所有賬目親力親為,前後辭去鬼差200餘人,節約的糧草與開支養活了地獄的其餘兩個殿,連秦廣王殿和泰山府君殿在內的差役,都由楚江王殿直接調度與分配,更由此獲得不少地府原有小團體勢力的信任。
在此之上,更在凡間將退役的鬼差組織成特定的小隊,專門尋獲漂流遊蕩而不能轉生的靈魂,以各處的錢莊與西洋引入的銀行為連接點,搭建了便捷的道路,使靈魂的轉生不必通過生死兩界漫長荒蕪的旅程,而直達三途河邊。
直到那一日,他親自在河邊巡查地府治安,發現了一個異常孤單的人影。
三途河,又稱葬頭河、渡河、三瀨河、三塗川。“三途河”是生界與死界的分界線。因為水流會根據死者生前的行為,而分成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故被稱為“三途”。
此河位於第一秦廣王廳到第二楚江王廳的途中,有緩急不同的三瀨,即山水瀨、江深淵、有橋渡。人在死後七日至二七日間,隨罪業輕重而涉不同的瀨。官廳前有大樹,名衣領樹,樹上住有奪衣婆、懸衣翁二鬼,專門奪取死者的衣服而懸掛於樹枝上,由樹枝下垂的高低斷死者罪業的輕重,而後送至王廳。
就像生與死隻有輪回可以跨越一樣,所以渡過這條河的方法也隻有一個,那就是“三途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然而渡船是要付船費的,沒有路費的靈魂將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會被船夫丟進“三途河”。那些無法渡河的靈魂在輪回欲望的驅使之下,會涉水渡河,但是“三途河”的河水不但沒有浮力,而且還具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那些下水的靈魂將永遠沒有上岸的機會了,隻能變成“三途河”裏的水鬼。永遠無法轉生的痛苦和徹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對其它還有輪回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隻要有靈魂落水,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水鬼。
但由於前期的幹涸,加上河內充滿血毛骨等,惡臭難堪,博雅下令,利用省下的開支,趁著水麵未高而清理河道。他生怕有異界不知名的妖物趁機偷渡,混於地獄吞噬生靈,便數日親臨河邊,觀測工程的進度。
而那位男子,卻在河的一側,遙遙望著人間的方向…
似有萬般的迷茫,卻不記生前事物,博雅以為他隻是尋常生靈,卻見他錦衣華服,手執一根玉笛,分毫不見身上沾有半點三途河水惡臭的味道。
起初幾日,博雅以為,巡遊的鬼差一旦注意到他,便會帶他去往輪回井。但是一連數日,他都站在那裏。夜幕十分,當月亮升起時,他便吹起一段似從天上傳來的樂曲。連三途河主,都悄然的窩在他身邊的河岸上,靜靜的聆聽。時有小鬼吵鬧,聽見此曲,便也不聲不響的坐下來,對著明月流淚,不知想起了什麼。
而他博雅,畢竟從小生長於這地府之間,不曾懂得何是人類情感,便隻當那曲子異常好聽,而人,也甚為奇怪罷了。
忽然有一日,那名男子手執玉笛,來到了他的殿外,而身後,跟著一名蒙麵的女子。
他對博雅說“我叫汐”,請求他幫助那名以湯藥為生的女子。
博雅身為殿主,自然不能打破自己的規定,隻能告訴他,當十殿之後再整改時,可以去試一試運氣。
男子卻說“大概,已經沒有時間了吧…”
博雅好奇,男子究竟是何人,而在他身上,究竟出了什麼事。一切都像是謎團一般籠罩在他的心裏。卻又得不出解釋。
由於工作過度,博雅的身體開始出現少許不適,正當愁於搜尋地府原有的不知去向何處的醫官時,那男子又帶著女子上門來,說是可以治療博雅由於過度消耗心力而得的疲憊。
女子被博雅編入仕女子的編製,博雅每日服進湯藥,好了不少,甚至比之前更能聚散那種先輩流傳下來的力量。而那名男子—汐,則被他編入了府內管家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