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樣會不會太突然…”恍惚之間,綾羅聽見誰這樣說道。
“或許吧…可是你我…不是都已經等不及了嗎…”黑衣男子那滿袖飄逸的海棠,比起方才,似乎綻放的更加絢爛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綾羅強壓下頭痛,驚慌的說道。
似乎聽見了誰低沉的笑聲,卻並沒有回應。
像是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麵前的門自動打開了,那是一間充滿鳥雀與流水聲的房間,綾羅眼角的餘光越過被玄衣男子肩膀擋住的部分,看到緊跟其後的白衣男子。
“你們…是誰?”她的腦內此刻有些空白。
“以你的力量幻化之人。”白衣男子的聲音傳入綾羅的耳朵。
“以及…等你回來之人。”玄衣男子低聲說道,用衣袖輕撫過綾羅瘦小的臉龐。
“城門飲雪…”白衣男子輕聲吟誦,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盞玉杯。
“夏夜歌殤…”綾羅竟不由自主跟著出聲,聲音不像是她自己的,而更像是某種複蘇的記憶在引導她,接下這樣的字句。
“著我戰甲,與爾同荒……”黑衣男子繼而低沉地念道,他將綾羅放在一張柔軟的毯子上。
白衣男子將那玉杯中的水給綾羅飲下,神色凝重的注視著她:“…希望這杯水足夠使你能記起來。”
“你……你是…”綾羅感到陣陣頭暈目眩,她似陷入回憶的迷茫,目光逐漸散亂不安。
白衣男子跪在地上,握住綾羅的一隻手,淡淡地道:“41年前,井底…你可還記得救了我…”
“怎麼可能會記得呢…”一旁的黑衣男喃喃道,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她自己一個人丟下我們跑去人世間,不知為何過了輪回道…連僅剩的那點氣息都快消失了…”
白衣男打斷他,緩緩道:“她的時間尚未來臨。”須臾,他又道:“我們等了那麼久,她才又來到人間,不妨再等上一等,不外乎這些時日了…。”
黑衣男子望著綾羅,她的眼中有絲絲火光,正在逐漸熄滅。
“嘖…果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黑衣男子無奈歎道,重新坐下。
一道耀眼的光從他的手心射出,落入綾羅的身體中,在她的身上散射出一層橢圓形的繭狀光圈。另一側的白衣男子放下玉杯,將雙手覆蓋在綾羅的眼上,光芒通過他的雙手逐漸的覆蓋了全身,在三人之間流轉著爍爍生輝。
片刻之後,玄白兩人相視一笑,光線逐漸消失。
“澹雅,你的結論可是一樣?”白衣男子一麵說著,一麵輕撫著綾羅耳邊的碎發。
“你說呢,錦墨?”玄衣男子——澹雅回應道,同時緊握住了綾羅的一隻手。
“…甚是讓人擔心”白衣男子——錦墨如是回應。
瞬時間,一點淡藍色的光從綾羅體內閃爍著,有一條極其細微的鏈連接著看不見的地方。澹雅與錦墨不禁皺眉,那藍色的光點曾是洶湧澎湃的海水,而此刻卻如風中殘燭般,似乎隨時會熄滅。
“曾經誕生出我們的力量,如今就連維持一個普通人類的生命都如此困難…”
“嗬,讓人沒想到的是,竟還有其他寄生在此力量下的存在…”澹雅用手指輕蔑的撚住那根連向遠方的鏈“真是為了拯救不該存在的世界,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繼而單手用力,像是要把那根力量形成的鏈弄碎一般。
“澹雅…住手…”
黑衣男子像是從思緒中忽的跳出來一小會兒,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兩人。卻見眼前光景依舊是方才那般,少女躺在厚重的毛毯上,而錦墨溫柔的注視著她。
一段長久的寂靜之後,錦墨才徐徐抬起頭。一字一句,似是道出了澹雅的心聲。
“如果我們就此放手…她大概會永遠留在這裏了…”
“你是說…與我們一起,永遠沉睡?…”澹雅揚起嘴角“誰又能證明…這不是個好結局呢…”
忽然之間,屋子隨著大地忽然顫動了一下,一陣燒焦的味道隨風飄進屋內,澹雅皺了皺眉,屋外忽然傳來有人闖入的警告,他說道:“錦墨,庭院內的禁製被強行突破了,你守著少爺,我出去看一下”
澹雅隨即推開屋內半扇古舊的木製雕花拉門,一陣狂奔來到院中,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纏著紅色穗的黑色精鋼長矛,對準了庭院中出現的那個異物。
隻見院中此時停著一輛八匹夜麒拉著的華麗馬車,從車上下來一位金發男子,著一身暗紫色闊袖長衣,腳履長靴,皮膚稍黑,卻說不上的迷人。雖是白天,他金色的的發尖閃爍著點點華麗的色彩,一隻眼纏了繃帶,卻依舊能看到從另一隻眼中閃爍的耀眼光芒。他腰間掛著一個長長的煙鬥,澎湃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出來。
紫衣男子無視澹雅和錦墨在院中設置的屏障,徑直走向花鳥廳門內的綾羅,錦墨剛要起身護住綾羅,而澹雅則匆忙出手,要將男子攔在門外。片刻間,由於紫衣男子身上散發出的某種限製,澹雅與錦墨兩人像是被夾雜在即將幹涸的水泥之間,皆不能動彈半分。
原是男子身上有著一絲綾羅的氣息,並且比現在的綾羅本人更強大,而他們兩人力量來源此刻正是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