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天光大亮,眾人還是一無所獲,隻得收拾滿園的屍體,將杜弦月好好安葬。
梅涵文坐在錦川的小院裏,望著頭頂上已經生了黃葉的葡萄架,長長一歎。
既然沒找到金川的屍身,便說明她還活著。
事到如今,也沒有人拿金川來要脅自己來要那藏寶圖,隻能說明一件事,金川既沒有死,也沒有被人抓走。
她應該是安全的…
隻可惜,自己身上這迷香到現在也未能得解,否則,他是萬萬不會坐在這裏等消息的。
葉翠受傷不輕,短時間內都要靜養,他更是不忍再嚇這丫頭,畢竟,她是金川最好的姐妹。
房間裏隨處可聞她的味道,淡淡的,帶著股子女兒家的清香,因為有她,這屋子才被賦於了生氣兒。
沒了她的房間,活生生像個沒上枷鎖的囚牢。
輕歎一聲,雙眼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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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聞得金川失蹤的消息,立刻就趕了過來,看著一夜之間長出青色胡渣的兒子,忍不住的心疼。
“我說阿文那,這小月死了,可是你也用不著這麼傷心呀,要是苦壞了身子,你叫娘怎麼辦?”
對於生養自己的母親,梅涵文不想多說什麼,可是無端的,又有些恨她,“杜弦月死,阿文並不傷心,依我看,傷心的應該是娘吧?”
“可惜了那些金銀珠寶,可惜了杜弦月許你的空口承諾…”
二夫人有些氣,狠狠拽了一下兒子的衣裳,“你這渾小子,娘還不是都為了你?!”
梅涵文輕笑,眸底卻是一片冰涼,“既然是為了我,為何不想想我到底要什麼?”
二夫人見他這般沒上沒下,頓時便沉了臉,“阿文,我可告訴你,誰死了都不要緊,娘隻要你活著!”
“隻要你還活著,咱們就有希望…”
二夫人說著,當下便來抱他。
“你身子怎地這般涼?”情急之中,又去摸他的額頭,“莫不是生病了?”
“不燒呀…”
梅涵文推開母親的手,“娘,您回去吧,兒子想一個人靜一靜…”
二夫人躊躇,站在他身旁就是不肯離去。
遲了半晌,又堆出一抹笑臉,伏低了身子,靠在梅涵文身旁,“阿文那,人死不能複生,金川那丫頭娘一直不怎麼喜歡她,這回她死了,是她命不好,和你無關,你可千萬不要自責啊…”
梅涵文動也不動,仿佛成了一個木頭人。
二夫人說了半天,梅涵文也沒理會她一下,自覺無趣,便起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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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才走,便又聽得輕細的腳步聲傳進來,梅涵文懶得理會,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娘,你若是還說,風涼話,就請回吧…”梅涵文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合上了眼睛。
腳步聲越發的近了,在梅涵文身旁停下來,卻是一張年輕的臉。
“堂主,是我…”
梅涵文動也未動,似睡著了一般。
素梅站在那裏,見梅涵文毫不理會自己,一顆心越發的酸楚起來。
“堂主…”抑不住的傷心難過,又叫了他一聲,那聲音裏夾了幾分酸楚,幾分傷心,幾分失落。
梅涵文不想瞧見她,雖然身上的迷香未解,卻也不想理會她,索性側過臉去,不打算瞧她。
素梅哭了一會兒,自覺無趣,又道:“堂主,素梅喜歡了你那麼多年,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伺侯你麼?”
梅涵文依舊不作聲。
“堂主…”素梅跪了下去,扯著梅涵文的長衫一角,好不淒哀。
梅涵文卻似無事人一般,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素梅得寸進尺,抱住了梅涵文的大腿,“堂主,你身上中了迷香,已然過了六個時辰,若是過了十二個時辰還不能解,你這一身的武功便算是廢了,難道您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麼?”
梅涵文極是不悅,用力抽自己的腿,無奈身上迷香未解,縱然再有力氣,也提不出半分來。
“素梅,放手…”
“我不放,就不放…”素梅緊緊抱著他,說什麼也不肯撒手,“我一鬆手,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梅涵文輕歎一聲,“你我同門八年,我若是中意你半分,三年前早就討了你來做少奶奶,你這又是何苦?”
“我不信!一點兒也不信,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素梅乍聽得梅涵文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來,心中一片絞痛,抱著梅涵文的腿,怎麼也不肯鬆手,淚流滿麵。
梅涵文這才看她一眼,“我是答應過師父照顧你一輩子,可並沒有說過要娶你…”
“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我依舊會照顧你一輩子,但是…我不會娶你…”
素梅倒抽一口氣,險些暈死過去,“如果…我說你不娶我,我就不幫你解這迷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