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把清亮長劍。
齊練華率先動手，用的便是從李嫣然小姑娘那偷學而來的飛燕劍法。
長劍如一道耀眼白虹猛然斬向肖樂腰間，狠厲異常，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肖樂持刀哈哈大笑，縱然躍身，手中長刀一如他本人般大開大合，那把氣勢驚人的長劍竟然不得寸進分毫。
齊練華劍勢忽然一變，三尺青鋒竟如飛燕一般靈巧，左右逢源，上下齊飛，劍勢明明向左，可出劍卻偏偏往右，劍意雖弱，但四顧茫然，一時間弄得肖樂不明所以，節節敗退。
腦海裏那幾句詩句不斷炸現，齊練華身隨心動，這幾招劍勢愈發圓潤。
終於有一劍刺破肖樂粗布麻衫。
肖樂猛然倒退，刀光愈發如寒，低頭瞅了瞅衣服上那道淒慘的大口子，不怒反笑，咧嘴笑道：“有趣，有趣！”
他伸手一抹雪亮刀身。
刀意瞬間暴漲。
殺氣淩人。
肖樂大笑欺身而上，跟吃了大補藥一般，刀意殺意血腥意鋪天蓋地，形勢頓時逆轉，甚至有一邊倒的趨勢。
齊練華難以招架。
一旁的楊折之微笑撫須，輕輕點頭。
自從他收肖樂這小子為徒，從來都沒教給他任何高深刀法，反而一意孤行，讓他不停殺人，為的就是養他胸腹十幾年殺意。
從一開始的顫抖害怕到如今的嗜血麻木，肖樂雙手沾了多少鮮血？
老人家迄今為止依然記得，當年偶然與他相遇，那小家夥尚且年幼，卻拿著一把柴刀親手砍了殺父仇人，之後瑟瑟發抖更是躲到了一處破廟裏，一躲就是十幾天。
那時候他還沒有如今冷血，無聊時還會給那位小朋友送去飯食，期間隻是隨意問了小孩子一句，手刃仇人的感覺如何？
還是年幼孩童的肖樂竟然低下頭嚎啕大哭，哭喊道：“不好。”
他又問他，既然不好，那你後悔嗎？
年幼孩童沒由來破涕為笑，說了句一點都不後悔，世界上壞人就該殺幹淨。
問題是世界上壞人真的能殺幹淨嗎？
當然殺不幹淨。
世間忘恩負義反目成仇苟且偷生之事依舊多如牛毛，齷齷齪齪營蠅苟狗，讓人唾棄。
像這等齷齪事情他肖樂之後的十幾年間見了不知無數次。
當然是看不順眼就殺，不喜歡就殺，心情不好就殺，這是楊折之多年來唯一灌輸給肖樂的想法。
刀就是殺人刀。
沒有殺意殺氣那算得什麼刀？
楊折之雖說沒有教給肖樂任何刀法，卻是給了他一個天下武夫都羨慕不來的犀利刀意。
兩人很快在小酒肆分出勝負。
最後以齊練華古劍脫手，肖樂一臉冷笑將長刀抵在他脖子上作為結束。
長刀已經劃破齊練華脖頸，一絲鮮血順著刀身淌下。
肖樂收刀歸鞘，冷笑道：“別看你我都是七品，但我要真的動了殺機，你恐怕一刻都支撐不住。”
“身為一個江湖武夫，要是沒有赴死和將敵人殺死的勇氣，恐怕這輩子都沒有什麼出息。”
“好人和壞人，總歸不是一個死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