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所謂,一朝天女一朝臣。
大殿上,我與楚胤銘正襟危坐,皆身於黃,麵前,是兩國的盟書和我與他的婚書。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看著滿地的大臣,有冰辰的,亦有天楚的,口中的皇上不知是叫我還是叫他,又或者既是叫我又是叫他。
他緩緩握住我的柔荑,我不禁看著我和他彼此握緊的手,心中複雜。
雙王,豈能同步?
答案,也許隻有我和他才知道;又或者,我們都不知道。
前方,是一片迷茫,又似一片明亮,能與我並肩的隻有他;能與我站在勝利高峰的,隻有他;能與我坐擁天下的,亦隻有他。
《鸞鳳和鳴》的曲子聽著刺耳,滿地的大臣期許的看著赫連後心與楚胤銘。後心緩緩拿起身側的鳳印,此時楚胤銘信手舉著玉璽,毫不猶豫地蓋上,後心見此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朱字已成。
三日後,楚皇攜大臣嬪妃離開冰辰。是夜,赫連女皇在朝陽殿為楚皇踐行。
彼時,丞相府。
黑夜籠罩著大地,楊垣隨著莫彩緩緩前行,他一身月色長袍,綴著鎏金銀片,腰佩玉掌門千足金雙龍戲珠牌——那是後心留給他的信物。抬眸望去,隻見馬丞相早於大廳玄關處等候,莫彩雙手作揖,馬丞相輕微點頭,隨即道:“請莫王衛與楊公子到臣的書房議事。”莫彩點頭示意,左手一揮,莫離、莫失、莫忘飛身上前,守在書房門窗之外。
皇宮內一片歡快之景,後心素來喜靜,又極為節儉,甚少舉行如此大型的宴會,大臣們得此機會盡情享樂,一片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後心端坐在鳳椅上,見此情景隻是冷眼相看,眼眸早已飄向遠方,看向丞相府的方向,心下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惆悵。楚胤銘應付著冰辰的大臣,目光時不時向後心瞟兩眼,看著後心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由怒火中燒,他就要走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在乎?
“莫彩見過馬丞相。”
“莫王衛不必多禮,女皇昨日已吩咐過臣,想必閣下就是楊公子罷?”
楊垣微微作揖:“楊垣見過馬丞相。”
馬丞相和藹地看著楊垣,目光在他的身上打轉,楊垣見此渾身不自在,莫彩在旁咳嗽兩聲,馬丞相回過神來,微微點頭。“那麼楊公子今晚就在丞相府住下罷,從今往後,楊公子便是老夫的養子馬垣。”
莫彩在旁提醒道:“三日後秀男進宮,身為馬丞相的養子會與馬丞相的小兒子馬湛明同時進宮。”
馬垣驚訝地看著莫彩,這便是後心當初對他說的“計劃”?
次日卯時,楚皇從冰辰皇宮出發,赫連女皇為表心意,準備了一份“大禮”交予楚皇,並叮囑楚皇一月之後再打開。
赫連後心站在城樓上,看著楚胤銘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下一歎,終於將他送走了啊……
仁平元年四月,赫連女皇改皇稱帝,頒布一係列政治改革措施,加強中央集權,鞏固思想控製,廣招人才,男女平等。
仁平元年四月十五日,赫連女帝整頓後宮,女帝嬪妃皆為君,品級依次為:帝後、貴君、平君、選侍。現後宮品級最高者宸君掌龍印,攝六宮事。
仁平元年四月十六日,赫連女帝首次選秀,皆從官宦之家挑選優秀適齡男子為君。十六日未時,赫連女帝冊封馬丞相養子馬垣為玉麟君,著馬丞相親子馬湛明為碧君,兵部侍郎向戟二公子向天純為純君,吏部尚書侯墨大公子侯丹為侯君,王將軍小兒子王思遠為思平君,工部侍郎三公子賀紋浪為愉選侍,孫將軍、趙將軍的兒子孫夏、趙恭清分別為蓮選侍與明選侍。
十七日,赫連後心翻下了碧君馬湛明的牌子。次日碧君意氣風發地向純君與侯君炫耀。馬丞相是女帝眼前的紅人,他們自然不敢得罪,隻能忍氣吞聲。十八日至十九日,赫連女帝分別寵幸了純君與侯君,碧君再沒有資本向他二人炫耀,但仍是在宮中我行我素,仗著父親是丞相而驕縱萬分。六月二十日至二十四日,赫連女帝寵幸了除馬垣之外所有新進秀男,致使所有秀男都不與馬垣親近,碧君更是鄙視他為父親養子,隻有侯君與愉選侍幾次對馬垣輕聲安慰。
他們不知道,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後心的眼睛與耳朵。
六月二十五日,赫連女帝寵幸玉麟君,當晚未央宮門庭若市,熱熱鬧鬧的笑聲不絕於耳,他們都為主子高興,這麼多天,女帝終於來了。可是寢室之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馬垣昏睡在榻,赫連後心坐在他的旁邊低著頭,看不清臉色是好是壞。
誰會想得到,適才後心正準備與他親熱,馬垣一口氣沒提上來犯了舊疾,隻因他服過鶴頂紅飲過忘川水。後心見到馬垣昏迷連忙上前把脈,確認無礙後才靜靜地看著他,徹夜無眠。
此後,後心每日必去未央宮,惹得其他君憐一陣唏噓,再也不敢小看馬垣,紛紛討好他,送禮之人絡繹不絕,玉麟君一概閉門不見,隻與侯君與愉選侍交談聊天。後心愛屋及烏,晉愉選侍為愉君,命侯君攝六宮事。愉君為雪前恥,幾次三番在碧君麵前炫耀,侯君多次相勸,愉君便對侯君出口相罵,侯君不再多管,並且提醒玉麟君遠離愉君,仔細被他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