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為何有血?”阿勒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方才探過她的鼻息。”禦璃驍沉聲解釋。
漁嫣腦子亂了片刻,漸漸清醒,這些人裏還有人是與那四叔一夥的,他們的目的就是不讓黑兔草運出去,或者還要困住禦璃驍。
誰會得益?禦天祁?還是即墨陵?
漁嫣慢步走到兔兒麵前,見她小臉上也有一道深深的劍痕,把這俏麗的臉一分為二,血肉模糊……方才還青春靚麗的小丫頭,眨眼間香消玉殞。漁嫣心中無法承受,匆匆轉身出去。那幾人圍住禦璃驍,逼著他要一個說法。
“王妃,現在怎麼辦?”侍衛跟過來,擔憂地問她。
“想法子引開門邊的人,你們二人先把黑兔草送出山,這事不能再拖了。”漁嫣小聲叮囑。
“那裏有數百人,或者外麵更多,我們若要帶著黑兔草,隻怕有些困難,早知道就多帶些兄弟上來了。”侍衛看向那滿滿一牛車的黑兔草,滿麵愁容。
“那也可能進不來。”漁嫣眼前還是血色亂竄,胃裏堵得難受,匆匆說了一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找水喝。
一大碗水倒進嘴裏,好歹舒服了些。
這麼短的時間,要殺人要離開,還不讓人發現,隻能是寨子裏的人,可惜現在他們認定是禦璃驍,必不配合,怎麼辦?
外麵的哭喊聲更大了,兔兒的侍女們趕了過來,圍著放在青石上的兔兒大哭不止。
“昨晚兔兒和他一起在屋子裏待著,快天明了他才回去,她還樂滋滋的,說他許了她,要帶她進京城去玩。”溫朵娜撫著兔兒的臉,放聲大哭。
漁嫣支著耳朵聽,昨晚果然是兔兒找過禦璃驍,兩個人居然待了大半夜。她走到門邊去看,那些人把禦璃驍團團圍在中間,怒目相對。
“為什麼要殺她呢?”溫朵娜抬眼,血紅的眼睛瞪著禦璃驍,尖聲大叫:“她這麼幫你,她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你怎麼忍心殺她?”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上山討藥,何必在要走的時候多此一舉?”漁嫣從石階上下去,脆聲說:“殺人償命,若是我們做的,命必賠給你們。若是你們自己人搞的鬼,隻怕你們巴望山寨裏,早就不幹淨了。”
“你胡說八道。”三位叔公都變了臉,盯著漁嫣怒斥。
“希望你們明白一件事,我們想走,沒人攔得住,皇上的武功,天下無敵。還有我的獅子,進出你們的山寨,如入無人之境。今次我們誠心前來求助,並無惡意,還盼幾位叔公冷靜想想其中蹊蹺之處,也不要讓兔兒姑娘白送了性命。”
“說得真好聽,你說是我們的人幹的,我們疼她如自己的心肝,怎會傷她?你們害了人,還要血口噴人……”溫朵娜指著漁嫣,聲音尖得如同快繃斷的琴弦,突然她臉一白,匆匆扯開兔兒的衣領,手指快速一摸,猛地扭頭看向阿勒泰,大聲說:“大叔公,不好,兔兒的鑰匙沒了!趕緊去看看銀庫的通道。”
大叔公的臉色也變了,匆匆說了聲“走”,便帶著人往大寨後院奔去。
那些人的腳步踩出漫天灰塵,寨民們議論紛紛,漁嫣心生不祥的預感,趕緊走到禦璃驍身邊,小聲說:“不知道山下那些人到哪兒了,我們不如先把藥送出去。”
禦璃驍點頭,抬眼看了看天色,十月昨晚送了地形圖下去,山下那些侍衛這時候應該在山上了。他扭頭看了一眼白鷹,沉聲道:“尋著機會,把藥箱丟出去,讓他們背著先走。我來引開寨門前的人。”
“皇上,我們兄弟引開他們,你帶著王妃和藥先走。”白鷹趕緊說。
“你們二人攔不住那麼多人,隻管把藥箱丟出去。漁嫣,你小心跟著我。”禦璃驍拉住漁嫣的手,環顧四周。
寨民們已經越聚越多,他們的小寨主兔兒,是他們的月亮,他們的星辰,現在就躺在青石板上,血肉模糊,怎不讓他們心疼?
“你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倒下了嗎?”漁嫣輕輕搖動禦璃驍的手,輕聲問。
“是,我去探她的鼻息,身後就有人尖叫。”禦璃驍從人群裏認出那名尖叫的婢女,那女子正跪在兔兒的身邊,哭泣不停。
漁嫣慢步過去,忍住不適,仔細檢查兔兒的傷口,腦子裏迅速閃過無數念頭,最後,目光定在了兔兒臉上那道猙獰的劍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