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拖延時間,控製住這些人,搶在天漠插手之前,馬上向禦天祁開戰。
袁騰爬起來,大步走到禦璃驍麵前,壓低聲音說:“王爺三思,王妃受了委屈,我們定當彌補。另外那位姑娘,我們也會給予補償,王妃盡管開出條件。如今我天漠國朝堂有分歧,有人主張趁後青局勢不定大舉進犯,大首領就是其中之一。”
“一個女人而已,女人難道不是給男人睡的嗎?再說了,那隻是個小婢女,大不了我收她當妾,也算她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思聰見在場諸人不敢輕易對他動手,又狂妄起來,捂著斷臂放肆調笑。
漁嫣使勁閉了閉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要殺了他。”
阿朗已經忍不住衝過去,拳頭如雨點般砸向思聰。思聰手臂受傷,不是阿朗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眾人雖覺得痛快,卻也擔心有損大局,於是衝過去,七手八腳地把阿朗拖開。
“阿朗將軍,冷靜一下。”聶雙城和幾名大將軍一起,才勉強摁住了憤怒的阿朗。
“王爺三思,大局為重。我們一定會補償念恩姑娘,我天漠誠心修好,還望王爺不要為此事壞了兩國的和氣。”袁騰拖著思聰出去時,又高呼幾聲。
眾臣之中有人動搖,紛紛上前為袁騰他們求情。
“方才袁騰的話有道理,這件事隻能先拖一拖,把他們關在牢裏,把這難題踢回給即墨陵,也正好解樂天公主之困。”禦清安沉吟一會兒,上前一步,低聲說。
禦璃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殿中有三十多人,文臣武臣皆有,有一大半已經因為袁騰的話而軟化了態度。
漁嫣淚流滿麵,哽咽著說:“都是我的錯,我若直接回來,便不會出事。”
“若治安如此混亂,柔弱女子走在大街上還會受外邦人欺負,那隻能說明我無能。”禦璃驍緩聲說。
眾人都沉默地看向禦璃驍,等著他發話。
漁嫣知道他為難,說到底,在這些男人心中,念恩真的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甚至她漁嫣,也隻是一個醜陋的將死之人而已。
她心裏難受,像壓了千斤巨石,喘不過氣來,掙開禦璃驍的手,輕聲說:“我先回去,你做主就好。”
“好好歇著,不要多想。”禦璃驍送她到了殿外,看她走遠了,迅速扭頭看向眾人。
此時,他才顯露那一臉的狠戾殺氣,滿殿男兒被他的目光震懾得不敢抬頭。
他一步步踩著暗紅的燈影過來,目光掃過眾人,怒斥:“滿街男人,居然無一人出手相助!他們是百姓,膽小怕死,本王也無法責備,可你們的血性去哪裏了?他在殿上如此叫囂,你們居然隻會說些顧全大局的話。今日他能淩辱本王王妃的婢女,在我國國土之上張狂至極,保不準今後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若他天漠明日與我國正式開戰,你們還能說顧全大局的話嗎?你弱,則敵強。安逸日子過了幾天,一個一個的就開始貪生怕死。打起來又當如何?你們跟著我,打少了硬仗嗎?哪一次不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我告訴你們,若今日服軟,他日必被看輕!”
大殿中陡然安靜,隻有呼吸聲此起彼伏。
“都回去準備,隨時要打過河去!糧草已齊,此戰不宜再拖。”
眾人立刻下跪領命,退出大殿。
禦璃驍獨自坐到金椅上,看著殿外漆黑的夜色,臉色凝重。沙場征戰十餘載,生死之間徘徊數次,他又何嚐不想安定下來?隻是國若不安,家何以安?
已是醜時三刻。
汰州大牢裏散發著令人難以忍耐的腐臭味。思聰盤腿坐在潮濕的草席上,讓隨從給他固定斷骨,再用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包上。
他痛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地罵:“禦小子居然敢如此待我!等我回天漠,一定率鐵蹄踏平後青小國。”
“你偷跑出來,大王知道了定會嚴懲,現在又闖出這樣的大禍,當街毆打辱罵後青王妃,在大殿上還那樣放肆叫囂,思聰,你這是把我們大家都往死路上推!你與禦璃驍交手,何時贏過他?”袁騰憤然起身,低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