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禦璃驍起身,看著她快步跑到了天漠使臣麵前。
她來得匆忙,沒換正裝,沒戴麵紗,披頭散發,甚至赤著雙足。天漠使臣麵麵相覷,看著漁嫣小聲議論起來。袁騰也滿臉古怪地瞪著漁嫣,想必想不通為何禦璃驍的心上人竟是如此尊容。
那戴金環的男人看了一眼漁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漁嫣,那就你來認認。”禦璃驍大步到了她身邊,手扶在她的腰上,跟著她慢步往前。
漁嫣心裏燃著熊熊怒火,充血的雙眸如同仇恨的利箭,從男人們的臉上,一眼一眼慢慢看過去。
袁騰眉頭緊皺,看了一眼賽彌,又看向那耳上戴金環的男人。傅全在一邊冷眼看著,不露聲色地跟上了漁嫣的腳步。
漁嫣慢慢認過去,心越來越涼,她要找的人居然沒在這些人裏麵。禦璃驍與即墨陵修好沒多久,商貿關卡並未向天漠國開放,兩國都還在互相試探。此次派來的使節分為兩批,另一批悄然去了禦天祁那裏。如此敏感的時機,若不是跟隨使節進城,一般的天漠人根本不可能到汰州城中來,而且他們進城時,守城士兵會把人數、所帶物品做詳細記錄,他們作不了假。
看她滿眼失落,禦璃驍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輕吻一下,低聲說:“別慌,會找到的,我就是搜遍全城,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王妃請冷靜,人有千麵,當識特征。”傅全小聲提醒。
漁嫣在禦璃驍胸前靠了靠,深深吸氣,努力平複自己急躁的情緒。傅全提醒了她,既然敢大搖大擺以天漠人的打扮出現在大街上,要麼是仗著自己是天漠人,要麼就是故意離間。在漁嫣看來,這些都有可能,一絲可疑之處也不能放過。
“我要你們說話。”漁嫣要來紙筆,在紙上寫了幾句話,令人舉高,讓他們一個一個上前來念。
禦璃驍看著上麵的字,雙瞳中悄然升起了狠戾。大臣們看著那幾句話,紛紛氣得大罵。
“你醜成這樣,還是王妃?禦小子眼睛瞎了嗎?”第一個人上前,刻板地念了一遍。
漁嫣搖頭,那些人一個一個上前來念,漁嫣的眉越擰越緊,輪到最後一人時,那人猶豫了一下,才含糊地念了一遍。
“大聲點。”漁嫣盯著他,厲聲嗬斥。
他瞪了一下眼睛,漁嫣立刻捕捉到了他這表情,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你就大聲點。”袁騰催促道。
他看了一眼袁騰,粗聲粗氣地重複了一遍。
“大聲點,欺負女人的時候那麼凶悍,敢做不敢認的懦夫,肮髒不堪的狗東西!”漁嫣揚高聲音,突然跳起來,狠狠往他臉上撓去。
那人一驚,下意識地揮手打向漁嫣,可惜手還未到,禦璃驍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後狠狠一扳,隻聽骨頭哢地一響,他的手臂被禦璃驍擰斷了,而漁嫣的手中,抓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麵具下的臉,正是晚上行凶者的真容。
殿上認得此人的將軍們愕然大呼:“思聰!”
天漠國除了皇族之外,還有一強盛的薑族部落,其大首領薑懷最寵愛的兒子,在家中排行第四,便是這薑思聰。他為人粗悍,陰險狡詐,從不講道理,吃過他暗虧的後青將士不少,大家都稱他為黑煞。
“袁騰,思聰,你們是何企圖?為何易容來我汰州?”禦璃驍甩開薑思聰,怒聲斥問。
袁騰抱拳跪下,匆匆解釋:“王爺息怒,我們大王確實有心與王爺修好。思聰郡王從未來過後青,想開開眼界,又怕引起誤會,所以才易了容。”
“晚上之事如何解釋?這是來開眼界,還是來欺負人?”漁嫣胸脯急促起伏,猛地拔出侍衛腰上的佩刀,指向思聰。
這思聰手斷了,居然一聲不吭,隻冷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晚上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漁嫣更氣,手裏的刀卻落不下去。
事態急轉直下,天漠國大首領薑懷已年近六十,手握二十七萬雄兵,他既是即墨陵的叔輩,其妻又是天漠太後的親妹妹。即墨陵成功登上王位,靠的是薑懷力頂。若薑思聰在汰州出事,袁騰此行的使命無法達成,兩國關係又將陷入僵局。禦天祁若乘虛而入,形勢將對禦璃驍大大不利。
“把他們先押入牢中。”禦璃驍從漁嫣手裏拿過刀,把她擁進懷中,沉聲道:“給即墨陵去信,看他怎麼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