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瑤臉微白,反問道:“什麼兩條魚?”
“晨瑤,我非草木,你在穀中救我性命,我便也以真心相待。出穀之後,你事事助我,我心中感激你,並盡我能力回報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希望你要保持你的善良,不要走錯了路。”他深深地看著晨瑤,字字真心。
晨瑤嬌軀繃緊,別開了臉,匆匆說:“服侍驍哥哥數年,驍哥哥可曾見我害過人?如今驍哥哥有了心上人,就把我當成汙泥了嗎?女子是小心眼一點,我偶爾與她發生口角,她也對我冷言冷語過。若這都是罪,驍哥哥未免太不公平。我不過向驍哥哥乞求一些溫情憐愛而已,驍哥哥不必質疑。若在你心裏我如此不堪,你不如把我逐出府去吧,我回穀裏自生自滅,驍哥哥眼不見心不煩,可以與你的心上人恩恩愛愛。”
“沒有這種事最好,你去歇著吧。”禦璃驍拍拍她的肩,大步出去。
晨瑤扶著花藤架子,頹然看著他遠去,喃喃自語:“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風帶來動聽的琵琶聲,夜明月又在練琵琶了。晨瑤轉過身,直直地盯著酒壺,突然拿起來,一口喝了個精光。
一陣涼風吹來,寒意從腳底升起,她打了個冷戰。
她不甘心,絕不能就這樣放棄。她不能出府,不能成為一個笑話。
“爹說得對,我不能自己出手,是我太急了,自討苦吃。”她雙手狠絞著錦帕,然後用力打向垂在眼前的花藤,咬牙切齒地說:“魚就是煮來吃的,我一定辦一桌百魚宴,蒸炒煎煮,讓你死得不痛快。”
漁嫣練了靜曲心法,感覺對她的病情確實有所助益,一連數日頭都沒疼過,精神也好了一些。
禦璃驍已經開始準備攻河事宜了,成天忙得見不到人影。葉素簡的父親籌集到了足夠的糧餉,能供大軍支持三個月。依禦璃驍的話說,三個月,莫說打過河去,打到天漠也夠了。
葉照琅立了功,葉素簡這幾日又神氣起來,主動攬去了為將士們做領巾的事。有時候雙方交戰會在夜晚進行,為避免誤傷同伴,驍勇軍在脖子上都係上了用熒光粉染過的領巾。晚上看的時候,黃澄澄的一大片,蔚為壯觀。
那天她在街上偷見男人的事,除了在當時露出了些許心虛神態之外,再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了,更別提傅全猜測的遣人來送禮示好。為這事,念安嘲笑了傅全好幾天。
傅全臉皮厚,也不怕人笑。他從念安手裏接過藥罐,放到漁嫣麵前,“王妃喝藥。”
漁嫣皺皺鼻子,有些不情願地揭開了陶罐蓋子,“每天都這麼一大罐。”
“王爺可是喝了三年多的苦藥,才能重回朝中。王妃要想與王爺白頭到老,就得好好喝藥,不要辜負王爺的一片苦心。”傅全抬眼看她,小聲勸慰。
這兩個丫頭不知道,傅全卻清楚,這藥是以禦璃驍的血為藥引的。這些民間偏方毫無道理可言,但偏有作用。禦璃驍每日早起後第一件事便是避著漁嫣取血,其用心良苦,情真意切,可見一斑。
念恩端來一小碟紅糖,看著她喝完了,趕緊讓她含上一塊。
“王妃,奉孝王府送來帖子,小郡王生辰,請王妃赴宴。”念恩捧著燙金的請柬進來,遞給漁嫣。
漁嫣還記得禦清安說過他夫人的事,這麼多天了,還一直未有機會去見見那位悄悄看過她書的郡王妃。
“今晚?”漁嫣擰眉,怎麼又是突然襲擊?
“正日子是後天,今晚起開始宴請至親,擺了戲台子唱戲,汰州的風俗就是這樣。”傅全解釋。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漁嫣伸了個懶腰,有些沮喪地說:“一定又是花團錦簇,若被人拽下我的麵紗,又得被人嘲笑。”
眾人正以為她不想去時,她眨眨眼睛,笑著說:“不過躺了好幾天,骨頭都疼了。上回去他家,那花園很有些意思,今日要再去看看。”
“王妃,王爺讓屬下送這個給您。”聶雙城在侍婢的引領下,捧著一隻匣子進來了。
“什麼東西勞聶將軍大駕?”漁嫣好奇地接過來,打開匣子一看,居然是一隻桃木雕成的雙魚佩,上麵還有幾枚黃玉珠子。
“看這做工實在粗拙,是王爺自己做的吧?”念安樂嗬嗬地問。
“掌嘴。”傅全立刻訓斥。
念恩一擰眉,上前就擰她的嘴,“閉嘴吧,還沒人願意替你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