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沉默,他突然想起,柒嵐曾經說過,她的結局是人世間的一場慘劇,她會迎來最淒慘的死亡。她如今這樣安排,是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來迎接自己的死亡呢?

韓信感到心裏一股鑽心的疼痛,柒嵐當初眼眸中的無奈和恐懼,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站了起來,下定了決心,不管曆史結局如何,決不能讓柒嵐一人麵對死亡。

“我要回長安,去找阿嵐。”

綠央興奮地點了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們去和那個狗皇帝決一死戰。”

“不,”韓信搖了搖頭:“我要一個人回去。”

綠央不敢置信的望著韓信,英布也詫異的抬起了頭:“你要一個人回去?你要去送死嗎?”

韓信淡淡的說道:“如今天下已定,百姓好不容易過上了太平日子,如果此時殺了皇帝,天下將再次陷入戰火,萬劫不複。阿嵐要我以大局為重,就是想要我明白,天下安定遠比個人生死更重要。”

綠央沒有說話,英布頓了頓,說道:“閣主不會希望你回去的。”

韓信搖了搖頭:“我不帶一兵一卒,便足以表明我的立場。我不再是大漢的將軍,而是柒嵐的男人,我去找劉季,讓他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綠央還想再說什麼,韓信從桌子上拿起英布帶來的閣主金鈴,遞給了綠央。綠央接過這枚小巧的金鈴,覺得似乎有千斤重。

“我要和爹爹一起去救娘親!”如意掙紮著從椅子上跳下來:“爹爹,我要跟你一起走。”

韓信無奈的『摸』了『摸』如意的頭:“傻孩子,你別忘了,你娘可是把整個雛鈴閣交給你了。你走了,雛鈴閣怎麼辦?”

“我不管,我要娘親,我要去找她!”如意說著說著,開始嚎啕大哭:“我不要雛鈴閣,不要當閣主,我隻要娘親!”

如意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每一個人心碎,他還隻是個孩子,卻要承擔起不符合他年齡的重擔,韓信默默地轉過身,悄然地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綠央走到了如意的麵前,捧著閣主金鈴,單膝跪地。英布也跟著跪了下來,如意停止了哭聲,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們二人。

綠央哽咽的說道:“屬下一定會照顧好閣主,定不會讓柒嵐失望。”

英布也低下了頭:“屬下誓死效忠閣主。”

如意緊緊地抿著嘴,他幼小的心靈此刻還有些茫然,但是綠央和英布的神情是那麼的莊嚴,如意小心翼翼的接過閣主金鈴攥在手裏,努力抑製住眼眶裏的淚水。

“爹爹,你一定要救出娘親,如意會一直在雛鈴閣等你們的。”

韓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天空飄起了小雪,空氣中彌漫著寒氣。劉季輕輕地歎了口氣,白『色』的霧氣逐漸在空中消散。小侍衛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陛下,請用茶。”

劉季沒有回頭,他輕聲問道:“你伺候我多久了?”

小侍衛畢恭畢敬的低下了頭:“回陛下,奴才伺候陛下剛滿一年。”

“是麼。”劉季淡淡的應了一聲,他拿起茶水,什麼也沒說,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柒嵐在永寧宮中,每日都會把曼陀花的花籽和龍膽草的根莖搗成汁,加入幾滴清水稀釋後,把它放進了劉季每日的茶水中。劉季沒有懷疑,每日不動聲『色』的飲茶,從未斷過。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長安的雪越下越大,逐漸變成了漫天大雪。厚厚的積雪落在城牆上,積在樹枝上,整個長安仿佛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仙境。

蕭何身上鮮紅的長袍,在一片大雪中顯得很是耀眼,如同白雪中盛開的玫瑰,嬌豔奪目。蕭何雙手輕輕撥動琴弦,動聽的樂曲從琴中流瀉而出。

今日的琴聲有些躁動,蕭何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他的指法逐漸加快,旋律也變得越來越急,蕭何使出渾身解數,彈奏這一曲,額頭上逐漸浸出一層虛汗。

一曲完畢,蕭何微微喘息,這股心慌的感覺卻變得愈加強烈。一個小侍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告:“丞相,大事不好了,韓信將軍闖進皇宮了!”

“什麼?!他回來了?!”蕭何大驚失『色』,他急忙站起身:“這個莽漢!趕快把他攔下來,一定不能讓他見到皇上!”

那小侍衛急得都快哭了:“韓信將軍勇猛,守城的侍衛已經都被打倒了,聽說弓箭手已經出動了。 ”

蕭何邊跑邊對管家說:“火速準備馬車,一定要在韓信闖入正殿前攔住他。”

蕭何的馬車疾馳在長安街道上,路上行人紛紛避讓,蕭何焦急的張望著前方,在心裏祈禱快一點,再快一點。

蕭何的府邸距離長安宮並不遠,馬車在路上疾馳了一會兒,很快就看到了宮門口,蕭何遠遠地看見似乎有人拿著長槍佇立在遠處,等到馬車行駛近一看,原來是曹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