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嵐徑直朝蕭何走去,蕭何醉眼朦朧,看不清來人是誰,也不在乎,他隻是不斷地往嘴裏灌酒,麵容憔悴不堪。柒嵐上前拽住了酒壺,蕭何醉醺醺的嗬斥道:“誰啊!給我滾開,我要喝酒!”
鋪天蓋地的酒氣讓柒嵐皺緊了眉頭,蕭何沒有武功,力氣本就不大,柒嵐手腕微微用力,那酒壺頓時被捏的粉碎,酒灑了一地。
“哎呀,真可惜……”蕭何喃喃道,作勢就要趴在地上喝那些灑在地上的酒,看著如此頹廢萎靡的蕭何,柒嵐的怒火直燒,她一把揪過蕭何的衣領,運足了力氣,啪啪——給了蕭何兩個大大的耳光。
柒嵐是習武之人,這兩掌的力道讓蕭何的嘴角頓時溢出鮮血,蕭何的腦袋清醒了幾分,他終於看清楚了來的人是誰。
“嗬,原來是柒姑娘。”蕭何一把推開了她,踉踉蹌蹌的走到院子裏的石桌上,那裏還放著一個酒壇,他笑了笑,拿起酒壇問柒嵐:“你是來找我一起喝酒的嗎?”
柒嵐低沉的說道:“盧綰走了,你就打算一直如此下去嗎?”
蕭何伸向酒壇的手頓了頓,他斂下眼眉,過了許久才低語:“至少喝醉了,我還能看到他。”
柒嵐看見石桌邊上,放著一身火紅『色』的長袍,那是盧綰的衣衫,他最喜愛紅『色』的豔麗。蕭何靜靜的望著那身長袍,過了一會兒,仰頭猛灌那壇酒,神『色』很是傷情。
柒嵐從他手裏搶過酒壇,靜靜的對他說道:“你若執意如此,我也不阻攔你。但是我要奉勸你,現在至少盧綰還活著,你若就此頹廢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恐怕就會客死異鄉了。”
蕭何神『色』一凜:“你什麼意思?”
柒嵐冷笑:“你以為,憑匈奴那些莽漢,盧綰就真的會就此殞命嗎?即便兵力不足,但盧綰的武功造詣可是無與倫比,自保活命並不難。在邊疆地帶,憑借他的力量活下去並不難。”
蕭何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一些,他點頭思忖道:“陛下並不想要盧綰死?”
柒嵐搖了搖頭:“蕭大人平時謀略多,怎麼事關盧綰,反而變得愚蠢了不少?殺死盧綰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反之讓他活著,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
“因為你。”
蕭何大吃一驚,他不明白柒嵐的意思。柒嵐解釋回答:“盧綰驍勇,在邊關可以起到對敵軍的威懾作用。可是盧綰在軍隊中影響力巨大,為了防止他起兵造反,劉季將你留在了皇城,借以要挾盧綰。倘若他有異心,你定當萬劫不複。”
柒嵐頓了頓,雙眼盯著蕭何:“對你也是一樣,你是大漢最重要的文臣,在朝廷中的地位數一數二。你若有異心,劉季便會殺死遠在邊疆的盧綰,他這一招一石二鳥,將你和盧綰牢牢地掌握在了手心裏。”
蕭何瞠目結舌,他完全沒有想到,劉季會如此有心計,居然想到用這個辦法牽製住他和盧綰。數十年的情誼,在權力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劉季早就想好了如何牽製他們,從他們選擇留在劉季身邊的時候,就注定了此生定無法廝守。
柒嵐沉沉的說道:“劉季之所以留著你的『性』命,是因為你對他而言還有價值。倘若你就此消沉,對大漢再無用處,你以為他還會留著你的命,留著盧綰的命嗎?”
蕭何低眉不語,柒嵐說的沒錯,現在他們之所以還能苟延殘喘,僅僅隻是因為他們對大漢有用,如果他再不振作起來,那麼盧綰一定會受到牽連。
柒嵐看著蕭何沉默不語的樣子,她在心裏舒了一口氣,蕭何並非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隻要她稍加指點,蕭何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柒嵐點頭施禮,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蕭何的府衙。雖然蕭何和盧綰注定無法再相見,但至少彼此都能平安的活著,這樣,也好。
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空氣變得濕潤,泥土的氣息變得愈加濃鬱,柒嵐靜靜的閉上眼睛,任雨水打濕眼瞼,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柒嵐深吸了一口氣,施展輕功朝漢王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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