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知道我愛你02(2 / 3)

“我……我不喜歡他的。”她小聲嘀咕,在表清白,卻不敢太大聲告訴他。

她媽說女人在男人麵前要矜持,蘇航之所以不喜歡她是因為她不夠矜持,不懂得什麼叫欲拒還迎,赤裸裸地就把自己打包送上門了,完全沒有挑戰性,男人不喜歡這種類型。

她也想矜持一下,可是她不敢,她怕一矜持他就連看也不願再看她一眼了。

蘇航像沒聽見一樣,淡定地開著車,如銀魚般敏捷地竄向學校。他把她送到學校門口沒再進去,她依依不舍地下車,關上車門說:“謝謝。”

“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應了一聲就開車走了,留下阮桐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影悵然歎氣。

等到晚上許薇風風火火地回來,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地問她:“蘇航什麼反應?有沒有吃醋?”

她覺得他沒有吃醋,當她把蘇航的淡定如實地告訴許薇後,許薇立刻跟泄氣的皮球一樣倒在床上。

“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拉住你的,林言歡多好啊,他老媽還是向晚玉舍的老板呢!現在林言歡意見可大了,坐了晚上的車就回北京了。”許薇說。

“啊,他回北京了啊?我還打算帶他到處玩玩呢。”她盤膝坐在床上遺憾地說。

許薇說:“換誰意見都會大。不過阮桐,你為什麼不喜歡林言歡啊,其實他不比蘇航差,重要的是他喜歡你,你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阮桐說:“我覺得林言歡不是真的喜歡我,雖然我們一直有交流,但那僅限於遊戲裏。他也許是荷爾蒙分泌過剩,等內分泌正常了就好了。”

“哼,他不喜歡你那蘇航就喜歡你了?”許薇不屑地嗤一聲。

她說:“可是我喜歡蘇航啊。”

許薇抬起頭來,深深地盯著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犯賤。”

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種地步,可不就是犯賤了。

中國有十三億人口,她要在這十三億人口裏找到一個想愛的,他一如她夢裏的那樣優秀,性別是男,身體健康,而且單身,與她年紀相仿。這就像大海撈針,而她幸運地撈到了他,他各方麵條件符合,這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啊,她必須把他當作一生的目標去奮鬥。

後來再上遊戲,卻發現林言歡幾天沒有上線了。許薇覺得她應該向林言歡道歉,畢竟人家千裏迢迢來找她,結果心碎而歸。阮桐於心不安,給林言歡發短信,為那天的事情道歉。林言歡沒有回,許薇說林言歡這次真的傷心了。阮桐於是越發內疚,在惴惴不安中給林言歡打電話,電話接通了,是個女孩。

“喂,你誰啊,有事嗎?”她語氣很不好,就跟阮桐欠了她巨額借款一樣。

阮桐愣了愣,問:“請問,林言歡在嗎?”

“不在,你是誰啊?等等,我看看你的名字……遊戲女?你是他遊戲裏的朋友嗎?他這幾天正準備考研的事情,你要有什麼事,我替你轉達唄。”她說。

阮桐猛然回神,像逃命一樣急忙說:“沒事沒事,我先掛了。”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坐在床邊,電風扇呼啦啦地吹著,她扭頭看許薇,許薇正蹲在椅子上玩遊戲,快捷鍵按得劈啪響。

她早就知道林言歡不靠譜,隻是沒想到會不靠譜到這種程度。網絡的世界是虛擬的,誰會因為打了幾次副本殺了幾個怪就跟你情比金堅了,在他的字典裏她連個名字也沒有排上,代號隻是“遊戲女”。

這樣想想她有些寬慰,至少證明林言歡對她不是認真的,她良心得安。可是又一想她就覺得憋屈了,好像先前林言歡的情深幾許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這種感覺著實不好。

阮桐倒在床上,拿著手機發呆,想著蘇航這會兒在做什麼呢,要不要給他發個短信。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亮晃晃的屏幕上顯示著蘇航的名字,阮桐立刻驚叫一聲蹦起來,激動得小心肝就要竄出喉嚨了。

許薇被阮桐的尖叫嚇得心驚肉跳,手一抖,跑錯了位,遊戲裏的角色立刻被怪秒殺了。她沒好氣地一丟鼠標,回頭嚷道:“你叫什麼叫,嚇死我了,老娘膽都被你嚇縮水了。”

阮桐跟觸電一樣激動地指著手機,喊:“蘇航,是蘇航,他給我打電話了。”

許薇立刻大跨步躍到床上來,跟不認識漢字一樣仔細研究來電名字,最後不可思議地說:“乖乖,蘇航居然給你打電話了,明天的太陽還會照樣升起嗎?”

就在阮桐激動得要死的時候電話掛斷了,許薇和阮桐立刻傻了,接著兩人同時爆發出淒厲的慘叫,捶胸頓足,以頭撞牆。還是許薇反應快,立刻給蘇航撥了回去,兩人屏息凝視地貼著手機,等蘇航接電話。

“喂,阮桐。”電話裏蘇航清澈磁性的聲音傳來,阮桐小心肝撲通撲通加速,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嗯,找我有事?”她故作鎮定地問。

蘇航說:“嗯,請你幫個忙。”

蘇航何許人也?飛設(飛行器設計)的佼佼者,一班的一把手,他也有有求於人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他要求的這個人是阮桐,這是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還是求她辦事,這讓阮桐很高興、很興奮、很飄飄然。

蘇航說:“明天我有課,請幫我去接一個人。”

“好,你把時間地點人物發給我,我去接。”阮桐想也不想地答應了,然後掛了電話。她激動地蹦起來抱住許薇,高興地大叫,“太棒了,蘇航讓我明天去幫他接一個人,你說,他這樣是不是證明他把我當自己人了?”

許薇說:“恭喜恭喜,全國人民發來賀電,阮桐同學常年來的堅持不懈死守城池終於換來勝利的小果實——給人跑腿。”

“小婦人,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這叫什麼嗎?積跬步至千裏,今天的一小步注定我明日的一大步。明天我去給他接朋友,後天我就去接他媽,大後天我就能進他家戶口本了。你就瞧好吧,總有一天,我會把蘇航這座城池兵不血刃地給拿下來。”阮桐表情犀利地捏起手掌。蘇航的委托讓她看到了希望,因為當你囑托一個人為你辦事的時候,至少證明你是信任她的。

許薇恨鐵不成鋼地說:“見過倒貼的沒見過你這麼倒貼的,叫你去跑腿又不是去約會,看你興奮成這樣,當心樂極生悲。”

於是第二天,阮桐就體會到什麼叫樂極生悲了。

蘇航叫她來接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航的兄弟——剛波。對剛波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的了,小學的時候他搶了她的文具盒,初中的時候他搶了她的錢包,高中的時候他搶了她的蘇航。從小到大她就是蘇航身邊的禦用跟屁蟲,直到他來了,她和蘇航的關係開始一落千丈。他和蘇航好得不可思議,沒過多久兩人就以兄弟相稱了,這令阮桐很是妒忌。

在阮桐眼裏,剛波就是個小流氓、小無賴、小混混。這些“優良”品質從他對她的態度裏顯而易見。比如,他搶她的東西,這是流氓行徑;比如,他霸占她的位置,這是無賴行徑;再比如,他不學無術,這是混混本質。總而言之,她對剛波是討厭死了。

高中畢業後剛波就消失了,他考了三百二十分,他爸說讀個專科不如不讀,他便輟學了,然後消失了。高中畢業三年後這是阮桐第一次見到剛波。

火車站門口,他穿得西裝革履,皮鞋擦得倍兒亮,跟他那明晃晃的光頭一樣,有種不閃瞎你誓不休的氣勢。他戴著個蛤蟆鏡,扛著個蛇皮袋,腳下是一地的雞毛,見到阮桐高興地揮手,喊:“阮桐,我在這裏。”

火辣辣的太陽下,阮桐和許薇一邊抹汗一邊眯眼看對麵朝自己揮手的人,望著他許薇歎道:“我去,這廝是打哪裏來的啊,這身裝備怎麼看著都覺得好有喜劇效果啊。蛇皮袋裏裝的不會是雞吧?”

阮桐心裏打鼓,她還真怕是雞,你看那一地的雞毛和他身上掛著的毛,搞不好裏麵裝的真是雞。要是他滿腔熱情地硬要塞給她一隻雞當見麵禮,她該怎麼辦?

他背著蛇皮袋興高采烈地奔過來,阮桐和許薇迎過去,指著他背上的蛇皮袋問:“你背的是什麼東西?”

他油光發亮的腦門上掛著汗,神秘兮兮地說:“先不告訴你,留一個懸念。我又累又餓,先讓我安頓下來吧,具體的事晚上等蘇航來了咱們邊吃邊談。”

得,先把他請回酒店裏再說吧。

阮桐帶著他去了離學校不遠的天星酒店,是蘇航把他安排在這兒的。

酒店房間裏剛波去洗澡了,阮桐和許薇坐下看電視,蛇皮袋被擱在角落裏,裏麵的東西一動一動的,顯然是活物。許薇對蛇皮袋裏的東西很感興趣,捅了捅阮桐,努嘴望著蛇皮袋,低聲說:“你去打開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麼。”

阮桐聽著後麵浴室裏洗澡的聲音,說:“不好吧,畢竟這是別人的東西,不好亂翻。”

許薇說:“反正他也是要給我們看的,你先去看看又沒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不好奇嗎?”

好吧,她真的很好奇,剛波那蛇皮袋裏裝著的活物到底是什麼東西,可別真的是雞。

阮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解開袋子,一打開,裏麵裝著幾隻小孔雀,被捆了腳和翅膀掙紮著,雖然掉了不少毛,但還是很美麗。阮桐看呆了,許薇湊過來,看清裏麵的東西立刻驚叫一聲:“你朋友是盜獵的嗎?”

這時,身後傳來剛波生氣的聲音:“你們倆幹什麼?”說著他衝過來,用力地推開許薇和阮桐,抓起蛇皮袋係好。

剛波怎麼會有孔雀?

阮桐和許薇是一個想法,這些孔雀肯定是他盜獵來的。

“你不會真的盜獵吧?”阮桐瞪著他說。

剛波哭笑不得地說:“你們倆電視看多了吧,這是我老板養的,他欠我工資沒給清拿孔雀抵債,都吃得差不多了,就剩這幾隻了,這是我給蘇航留著的。”

原來,高中畢業後剛波去了廣州。他老板在電視上看那些財經致富的節目,看見別人養孔雀發財了,於是自己承包了一個山養孔雀,孔雀是養肥了,但是根本賣不出去。剛波在那裏養了三年孔雀,看著孔雀長大看著孔雀下蛋,就是賣不出去。最後老板破產了,工資也不給了,他們剩下那麼多人沒有辦法,就拿了孔雀抵工資,各回各家了。

說到這裏,剛波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仰頭一口氣喝完,然後繼續用誇張的語氣說:“以前把孔雀當稀奇東西來看,現在看見孔雀就跟看見雞一樣,太沒勁了。我這次來南京呢,就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在這裏買一套房子,買一輛車,娶一個老婆,我要在南京生根發芽。”

阮桐開始為剛波算賬:南京現在的房價一萬多一平方米,如果剛波一個月兩千塊錢,那麼他得不吃不喝半年才能買得起一平方米,照這個速度下來他隻買得起南京的墓地,還是按揭。如果他一個月一萬多,那麼很好,用不了幾年他就可以在南京擁有自己的小天地了,戶口本的事情讓售房的去解決吧。問題是剛波要怎麼樣才能一個月拿到一萬多的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