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昨晚沐色沒有睡,十五驚得忙坐起來,卻發出一聲低吟,手下意識地放在小腹。
她這一放,才發現不對勁兒,手摸向裙擺下方,卻摸到一灘的血跡,雖然幹了,但是有些觸目。
自己竟然來月事了。
恰在這個時候,沐色突然睜開了眼睛,紫色的雙眼含著一層薄霧,關切的道:“你肚子裏還疼不疼?”
十五臉色頓時一紅,不知道沐色怎麼這麼問,雖然沐色像一個孩子,難道說他懂月事,看得到了什麼?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沐色又道:“昨晚它說又冷又疼,我就給它烤火了。”說完,他又伸出手放在十五小腹上,柔聲問:“你還疼不疼?”這一下,十五徹底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了。
昨晚巷子裏的人對沐色第二擊,她從旁邊突然截住,當時小看了對方實力,自己險些受挫。
怕是那個時候,傷了身體,讓……想到這裏,十五突然沉下臉來。
自己自從從棺材裏爬出來之後,就沒有來過月事,其實,她那個時候並不在意,因為清楚至今既然棺中八年未死,且挖了心髒,已非非正常人。
可如今突然來了月事,她竟然有些茫然無措,但細下一想這應該是好事。
或許,或許……或許,她也能像正常人一樣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應該會長得像蓮絳吧,漂亮,霸道,還很驕傲,最後還特別的鬧騰。
想到這裏,她唇邊不禁露出一絲笑,若孩子真像她,她該不知道有多頭疼。
“沐色,我肚子不疼了,我來看看你的傷口。”十五將沐色拉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衣服下麵的傷口,縱向跨國整個後背,可傷口已完全愈合,那速度令人難以置信。
可想到昨晚那一幕,十五全身都發涼,生死一劫。
她手放在他背上,不知道是喜是歎。
喜的是,沐色不知道疼痛感,傷口也因為他‘體質’而以驚人的速度愈合。
歎的是,為什麼,活著這麼難。
替他穿好衣服,十五理了理他額前的頭發,低聲道:“你去叫一下老板,問著客棧有沒有丫鬟。”
她突然來了月事,將裙子弄髒,實在沒法出門,隻得讓沐色去換小二,找老板娘要了男女各一套衣服。
兩人共處一房間,沐色雖然自己換了衣服,可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肚子,十五又要換衣服,隻得讓他去門外等,再三叮囑他不要亂跑。
待十五換了衣服,洗漱之後,卻發現沐色不在門口,她焦急的正要出去時,又看沐色穿著小二的青衫,手裏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叮叮咚咚的跑上來,嘴裏道:“小心小心。”
“你這是什麼?”十五嗅到地黃,當歸的味道一下皺起眉頭。
沐色將碗放在碗裏,將十五拉到桌子邊,然後用勺子盛了藥湯,送到十五嘴邊,“哪,喝這個。”
“你知道這是什麼藥嗎?”
十五無奈地看著沐色。
“啊知道。”沐色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撫過十五的肚子,“喝了就不疼。”
“沐色,我不用喝這個。”
哪有月事喝安胎藥的。
“要喝。”沐色眨了眨眼睛,非常認真而嚴肅地盯著十五,“一定要喝。昨晚它好疼。”
十五怎麼能告訴沐色昨晚自己是劍氣所傷,然而,看到沐色如此堅持的眼神,十五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喝下去。
好在這些都是對女子無害的。
可喝到最後兩口,那味道實在太快,她忍不住幹嘔,沐色卻咬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十五隻得將其全部吞下,對方才展開明媚的笑容。
“喜不喜歡?”
沐色接過碗,又笑嘻嘻地問道。
十五點頭回應他,“走吧,回清水閣。”
說著,兩人跟著出門,下樓的時候,沐色突然走到前麵,然後很小心的拉住十五生怕她摔跤。
恰好,店家老板娘從廚房出來,回到櫃台看到兩個人這樣攙扶下來,不禁一笑道:“夫人,你家夫君可真是關心你。”
十五一臉尷尬,正要解釋卻感到整個客棧的小廳裏突然充斥著一股陰森壓抑的氣息。
客棧的門口,立著一個人。
那人撐著一把傘,逆光而立,不知道因為他傘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寬大的黑袍,霎時間,原本明亮的堂子突然幽暗一片。
旋即,一個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來,“是嗎?我怎麼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夫人呢?”
那聲音,帶著低低的嘲弄,讓人心底發寒。
十五握著沐色的手下意識地握緊,而沐色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殺氣,竟一步擋在十五身前,瞳中紫光流轉。
蓮絳掃視了一下客棧,目光最後落在十五身上,“連自己夫人徹夜不歸,留宿在哪裏都不知道。”
那店主開店幾十年什麼人也見過,一看情況不對,馬上躲了起來。
十五看著沐色的後背,想著那道傷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