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驚駭地盯著秋夜一澈,卻見他俯身低語,“你去敬弱水一杯,告訴她,若是二皇子願與我們合作,門主之位非他莫屬。”
碧蘿全身冰涼,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愛妃不願為替孤去說?”
他鳳目如絲,眼底柔光流轉,抬手撫正她發髻上的寶釵。
碧蘿凝視著他的目光,心中微動,伸手拿著兩個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走向對麵的弱水。
歌舞早就散了,賢妃突然起身,眾人都不禁側目看去,弱水和二皇子聊得正好,一見碧蘿走來,抬起下顎輕聲不屑地喚了一句,“賢妃。”
她嗓音柔美,婉轉動聽,可碧蘿聽來,卻帶著幾分刺耳。
弱水是她一手帶著來的,如今,竟要自己親自敬酒預祝她登上桃花門主之位,心中僅存的一點自尊都被無端踩在腳下,碧蘿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可是,她又無法忤逆秋夜一澈。
手裏兩隻杯子,一隻是秋夜一澈用過的,一隻是自己的,碧蘿努力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將自己的那隻遞給了弱水。
刺鼻的香氛味道傳來,弱水皺了皺鼻子,卻還是起身接過杯子,而碧蘿已經貼著耳邊小聲地傳達秋夜一澈的一番話。
“嗬嗬嗬……”弱水舉起杯子與碧蘿對飲而下,然後將杯子遞回碧蘿手心,許是那酒精上腦,她忍不住低聲嘲諷,“門主之位?我可不稀罕!”
言罷,順勢揮揮手,“賢妃,你的香粉太重了。”
碧蘿麵色蒼白,狠狠盯著弱水,手裏的杯子一下被自己捏得粉碎。
她費盡半生精力,花盡所有心血,不惜用一切手段都要奪得的桃花門,卻在這個女人眼裏,一文不值。
為什麼?
就是因為她如今落魄,一個曾經看到自己就得跪下的弱水,都敢嘲諷自己?
氣血瞬間倒湧,碧蘿渾身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伸出殷紅的指甲就朝弱水撲了過去。
而就在瞬間,弱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然後痛苦的捂住喉嚨倒在地上。
“碧蘿你……下毒。”
弱水蜷縮在地上,瞪著碧蘿大聲喊道,可說幾個字,自己喉嚨像是被人焚燒一樣痛!
她萬萬沒想到碧蘿敢大膽到對她下毒。
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藥,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熱,體內有什麼東西膨脹開來,似隨時都會體爆而亡。
弱水在地上痛哭翻滾,發出陣陣哭嚎。
大廳裏一片混亂,所有人都起身盯著碧蘿和弱水,十五坐在位置冷眼掃過秋夜一澈身上,發現他依然端坐,麵上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弱水的嘶叫聲,似讓碧蘿突然醒了過來,她盯著地上翻滾的弱水,忙跑向秋夜一澈,大喊道:“王,臣妾什麼都沒有做。”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明一伸手一下扯掉了碧蘿的假發和臉皮。
這一下,整個混亂的亭裏麵,都出現了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一個光禿禿的人站在庭中間,而對方的臉就像一張腐爛的破布,化膿流血,白蟲蠕動,惡臭熏天。
“哇!”
靠得近的人,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將今晚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其餘人反應過來之後,已經顧不得看熱鬧,嚇得衝出了大廳,一路上暈倒的女眷更是不計其數。逍遙王和二皇子帶著暈過去的靈兒趕緊離開大廳。
碧蘿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臉,旋即發出一聲尖叫,企圖用袖子遮住臉就跑。
“攔住此刺客!”
耳邊,是秋夜一澈冷漠無情的聲音,明一上前,劍架在了碧蘿脖子上,用力一壓,逼得她當場跪在地上。
“王,臣妾不是刺客,臣妾沒有下毒。”
碧蘿捂住臉,大聲的哭喊道。
“臣妾?”秋夜一澈俊美的臉上泛起冷酷的笑,“你根本不是朕的王妃!”
“王,臣妾是啊……臣妾是碧蘿啊!”
說吧,她伸手就去抓秋夜一澈,可剛觸到對方衣服,明一的劍從淩空斬下。
碧蘿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隨又看到烏黑的血從自己手腕裏噴出,而自己保養極美還精心塗著丹蔻的手,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齊腕斬斷!
手腕裏溢出的黑血,又有數條蟲從裏麵蠕動而出。
看到如此惡心的一幕,在場沒有離開的男人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這裏哪個人不認識我們王妃,誰不知道她美豔天下?怎麼會是你這個樣子?!說,你裝扮成王妃的目的是什麼?你把我們王妃藏哪兒去了?”
明一的劍再次指著碧蘿,厲聲質問。
怪物?
碧蘿腦子一片空白,神色呆滯地看著自己被生生砍斷的手,直到那痛楚翻江倒海湧過來,卻讓她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抬起頭,看著身前離自己不到三尺的麵容俊美如神袛的男子,對方的眼神仿如千年寒冰,冷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