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鄉村公路上獨行,途中有輛中巴車飛速開過,將地上的積水又濺了我一身。
我已經無力吐槽了,上天啊,快派個天使來拯救我吧!
於是公路拐彎處真的來了一輛拖拉機,他先是從我身邊開過,不一會又追了上來,車上一位40歲出頭的男性駕駛員打量了我幾眼問:“你哪個村的?”
我不說話,掩麵疾行。
“沒見過啊,難道你是外地來的拐子?”他把車停下來,從後麵拽住我。“我報警了啊!”
我還真怕他來這手,於是站住了。
“是個啞巴?”他的眼珠轉了一圈,對我露出一個微笑:“這裏離東田縣還有幾十公裏呢,要不要我帶你?”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畫風變得也太快了吧?
他不由分說把我拉上車鬥,卻朝反方向開去,還回頭跟我解釋:“我先回家拿東西,村子就在前麵,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我一想也是,在公路上我不敢全力飛奔,幾十公裏也夠我走到太陽下山的。
拖拉機不久就拐進一條泥土小路,路邊正在放牛的老人問他:“富貴,你車上是誰?”
富貴回答:“我媳婦,剛從南越買回來的。”
老人大笑:“少吹牛,連拖拉機都是借的,就你還有錢買媳婦!”
“我妹子不是大學畢業工作了嗎?剛給我彙了筆錢!”
“那你可得看著點,別讓媳婦兒跑了。”
富貴顧不上回答,徑自把車開遠了。
我坐在後麵哭笑不得,怎麼的?還真把我當傻子拉回家圈養啊?
富貴家建在遠離村子的半山腰上,是三間破敗的小瓦房。村裏有點條件的人應該都搬到山腳下去住了,遠遠看去還有不少是三層、四層的小別墅,這一對比之下他家還真是落迫。
他把我領進屋,我看這間土房子裏的四麵牆上貼得滿滿的都是獎狀,三好學生、知識竟賽什麼的上麵寫的名字應該是他妹子的,其中有張兄妹兩人的合影,看起來兄妹感情不錯。
誰知他轉身進房拿了根鐵鏈子出來:“你也別怪我,家裏的錢都給去世的父母治病、給妹子上學花光了,我快40了還沒娶上媳婦,你就給我當媳婦吧,我會對你好的!”
我肯定不能答應啊!二話不說把他敲暈了,心情卻非常沉重。
從他口袋裏摸出手機,一撥號才發現欠費停機了。我歎了口氣,從衣櫃裏找出來一套女式衣服換上,褲子有些短、衣服有些寬,整個人土裏土氣的感覺,但總算有點人樣了。屋簷下停著一輛80年代的老式鳳凰牌自行車,我騎上試了試,除了車鈴不響,別的地方都在響。
下午四點左右,我騎車來到了東田縣。
從自動取款機裏取了幾千塊錢,我首先找了家維修手機的小店,進去就說是給我奶奶買個老人機,不用多功能,能接打電話就行。老板給我拿了一款,開口要價一千塊。
我放下手機就走,他追在後麵喊:“價格好商量!就500吧,包辦卡。”
最後成交價300元,隻給我充了30塊錢電話費。我站在路邊給外叔公的幹女兒打電話:“鄉下的表姨病了,讓你回家一趟。”
“怎麼又病了?她現在在哪?”對麵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
“東田縣。”
“那可不近,我過去要3個小時,等我。”
掛了電話,我才發覺自己居然還有幹地下黨的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