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死得突然,還未稱帝立國,成為“擁有海洋四方”的成吉思汗。諸將中除卻木合黎,並無人詢問過繼承人事宜。而木合黎已死,是以蒙古部眾對汗位繼承人選如何定奪莫衷一是。
鐵木真的四弟、四子、四養子中,他生前最信任親近的是弟弟合撒兒,將政務交由足智多謀的三子窩闊台,最寵愛並時常帶在身側的是四子拖雷,此外還有個不容忽視的嫡長子術赤。
蒙古雖為幼子繼承製,鐵木真早年卻曾提及令術赤繼承汗位。其實術赤胸懷寬廣、戰功最多,論起英雄氣概最似其父,隻因其身世疑雲時常受到眾兄弟排擠:其母孛兒貼曾被蔑兒乞惕部族擄走,等救回時已有身孕,之後生下了術赤。而“術赤”一名原是由木合黎所起,其含義也有兩說,一是術赤乃蔑兒乞惕部族之子,二是他出生時木合黎聽見烏鴉叫聲,此名意為“不速之客”。
AGAIN,唯一知情者木合黎已死。
史上鐵木真立窩闊台時已是晚年,彼時蒙古帝國初具規模,鞏固發展帝國,需要的不止是攻略城池,統籌全局的治國才能更為重要。而如今的蒙古部堪堪統一漠北大部,還未成熟開化,民眾樸實地崇尚英雄,將領雖勇猛善戰,也隻識彎弓射大雕,軍師木合黎死後,再無人有那個遠見。
蒙古部內勢力因此分化,甚至出現小範圍內亂。草原上的殘餘貴族勢力及蔑兒乞部等中小規模部落畏懼憎恨蒙古人的血腥屠戮,趁勢集結,聯合乞顏部內與孛兒隻斤氏有舊仇的主兒乞氏、還未完全臣服的乃蠻部等部落,並挑動西遼、西夏、花剌子模等等勢力作亂,漠北草原上一片混戰。
於·蝴蝶·離扭頭掩麵,下令邊境金軍暫且觀望,隨機應變。
“蘇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漠北混亂不是好事麼?不如攪得更亂些,豈不更好?”
完顏康八爪章魚似得黏糊糊地巴拉著於離,腦袋擱在他肩窩上看奏疏,話雖一本正經,嘴唇卻有意無意地蹭過於離的耳垂。於離被這磨人的小妖精蹭得上火,方才的感慨喟歎也都燒得灰飛湮滅,忍無可忍地抓住他不住在胸前點火的手,右肩倏然下沉,一個小擒拿將人甩過肩頭。
於離身手向來快如鬼魅,完顏康毫無防備下身子忽然騰空,嚇得發出一聲輕呼,卻立刻落進一個溫暖清香的懷抱裏。虛驚一場的完顏康忿忿地睜開眼睛,正要張口抱怨,就看見於離漂亮的麵容逐漸壓下,直至近在咫尺,完顏康麵上溫度驟然升騰,緊張而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漠北內亂確實是好事,分而治之,各個擊破,確實良策。但這是術,不是道。戰爭之中,無人能置身事外,黎民困苦、生靈塗炭,皆非朕所願。朕,要以道治天下。”
於離堪堪擦過完顏康微啟的紅唇,附在他耳邊惡劣地吹了口氣,一臉戲謔地看著某人渾身泛紅,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了上述話語。瞬間所有的曖昧旖旎,都被這乾坤清氣吹得幹幹淨淨,完顏康憤怒地睜開眼睛,靠之,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
於離哭笑不得地遂了他的願,但也隻是淺嚐則止,並未深入。他自然地撥開籠在完顏康眼睫上的亂發,在他額間印下輕柔一吻,溫聲道:“早些睡吧,明日不是還要和蓉兒比釣魚麼?”
完顏康看了眼桌案上堆積的厚厚一遝奏疏,勉強壓下心裏的意猶未盡蠢蠢欲動,乖乖躺床上去了。他透過昏黃曖昧的燈火,看著於離長發披散、衣襟鬆散,嘴角噙著一抹飄渺笑意,身影姿態逍遙灑脫、出塵脫俗,要羽化登仙了一般,隻一雙柔和如水的眼睛似乎還眷戀著塵世。
“蘇蘇——”
完顏康輾轉反則了許久都睡不著,忽然聽見耳邊輕微碰撞聲響,原來是於離將桌案搬到了床邊上,左手攤在自己麵前。完顏康雙眼登時發光,抓著他的手貼在臉邊,這才踏實地睡了。於離以右手握筆批閱奏折,待身邊人呼吸逐漸平穩綿長後,原本以真氣強行維持的麵色便倏然慘白透明。
臥槽,是我錯覺麼,船似乎在晃……
因距醉仙樓約定的時日鬆泛,眾人便一路輕鬆遊玩著南下。
過了淮水邊上的濠州,就進入了南宋境內。江南春景鮮豔奪目,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市集繁茂,車水馬龍,物件精巧,滿目琳琅,令眾人新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