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正好從外麵端了早膳進來:“你是關心則亂,不過就這麼幾個人,哪有記不住的?其他人我沒見過,這幾個倒是都見過的,我會提醒著小姐的。”
蘇嬤嬤點點頭:“其實都是些孩子,無非就是爭強好勝了些,太出格的事情,她們也不敢做的。漢王家的清惠郡主,性子孤傲,就算看不起小姐,也不屑用那歪門左道,英國公府的張婉玉和宮裏的張貴妃娘娘一個性子,萬事不理人,也萬事不求人。”
“還有西寧侯府的宋嫻羽,看在鹹寧公主的麵上,也不會怎麼為難小姐,隻趙王家的明惠郡主,性子驕縱些,再聽那何嘉瑜挑唆,難保不生出事來。小姐您記著,今時不同往日,出了事,不管是您錯還是她們錯,都落不了好的。”
孫清揚乖巧地點點頭說:“嬤嬤,我知道了,這樣的大日子,出了事誰都不會好看,她們不懂事,我不會和她們一般見識的。除開人多大家在一處,其他時候,我都躲得她們遠遠的,萬一有什麼,我就跑。”
說完,孫清揚得意地揚揚頭:“所以,我說不能戴那些重的頭麵,不然跑都跑不動。璿璣,拿那雙軟底的千層底鞋來,繡花的那些,跑兩步就腳疼。你們今兒個也得穿雙管用的鞋,萬一有事,別跑在了後麵。”
本來擔心得要命的杜若聽她這麼一說,笑了起來:“這事還不定有沒有呢,小姐就想著跑了,您是屬兔的啊?”
孫清揚正色道:“你家小姐不屬兔,屬馬。所以啊,要論跑,誰有馬跑得快呢?嬤嬤放心,她們追不上我的。”
蘇嬤嬤把孫清揚摟在懷裏說:“好孩子,就是這個理兒,咱不能和她們打,不能和她們罵,咱跑。這是咱們府裏,咱們是主,她們是客,她們可以無理,咱們不能爭嘴,萬不能叫她們落了口實。”
“嗯,跑了我就叫丫鬟送好吃好喝的給她們,免得她們找碴兒說慢待了。”
蘇嬤嬤驚喜地說:“果真是個聰慧的,奴婢這一說,小姐您就明白了,就是這個理兒,有氣也得想法讓她們憋回去,總之今天不能生事,得平平安安地過去。”
蘇嬤嬤又看向璿璣和杜若說:“你們兩個今天警醒些,什麼事多長個眼睛多長個耳朵,管好嘴巴,縱然看到小姐受了委屈,麵子上也不能露出來,別做那淺眉淺眼的事情,叫人猜中心思。”
孫清揚從蘇嬤嬤懷裏伸出腦袋鑽出去,退後幾步,衝她直豎大拇指道:“嬤嬤你說得真好。”
璿璣也歎服道:“難怪人家說薑是老的辣,嬤嬤這一分析,我們全明白了。嬤嬤放心,今兒個就是小姐忍不下,我們也會勸著她忍下,小姐要是跑不動,我們會扯著她跑的。”
杜若在一旁直點頭:“奴婢聽嬤嬤的,聽璿璣姐姐的,好好護著小姐。”
孫清揚朝她嘟嘴:“還有我呢,還有我呢,你也得聽我的。”
“當然要聽小姐的,不過小姐您擰脾氣時,我還是聽嬤嬤的。”
孫清揚用手撫著額頭說:“完了完了,嬤嬤才來幾天啊,就把你們的心全收了去。”杜若拉下她的手說:“不光我們,還有小姐呢。”
“是是,還有我。可見姨母多厲害,連她身邊的嬤嬤都這麼厲害。”
說到太子妃,蘇嬤嬤臉上浮現出笑意:“除開單嬤嬤是太子妃殿下的乳母,我和張嬤嬤、於嬤嬤,早年也都是太子妃跟前的大丫鬟,陪嫁到太子府來,蒙太子妃殿下抬愛,才提成嬤嬤的。”
“怪不得嬤嬤如此年輕,原來您這嬤嬤的稱呼,是因為身份。這要在娘娘們跟前,就是管事姑姑呢。”
蘇嬤嬤隻有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和府裏那些四十歲以上才被稱為嬤嬤的相比,確實很年輕。
璿璣聽了說:“本來就是管事姑姑,太子妃說這稱呼太打眼,宮裏的娘娘們跟前也隻有一兩個管事姑姑,她這就用三個,怕叫人說閑話。但蘇嬤嬤她們三個各有所長,又都忠心耿耿的,提哪個不提哪個都舍不得,還是單嬤嬤說,都叫嬤嬤,這才有了太子妃跟前的四大嬤嬤,四大紅人。”
蘇嬤嬤插了一句說:“也叫四大金剛、四大閻羅。”
“啊,張嬤嬤、於嬤嬤我沒接觸過,可單嬤嬤和你,是多和氣的人啊,怎麼會有人背後這麼叫你們?”
聽了孫清揚的問題,蘇嬤嬤笑道:“太子妃是個寬厚的,但主子太寬厚了,就有人興風作浪,我們自然得用些雷霆手段,久而久之,也就落下了這麼個名聲。”
杜若和璿璣若有所思。璿璣口快,就說了出來:“奴婢們有個壞名聲,總好過壞了主子們的名聲。”
“就是這個理。”蘇嬤嬤頗有深意地看著她倆說,“咱們做奴婢的,總要萬事為主子們多想想,平日做好分內的事,主子不會虧待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