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厚實的窗簾拉得緊緊的,清晨的第一絲陽光還是很準時地鑽了進來。
我眯了眯眼,轉過身子。
眼前是一張熟睡的臉,我用眼光描繪著他的輪廓,終於忍不住湊了過去。
因為親吻而轉醒的男人動了動眼皮,嘴角輕輕上揚,雙手一用力,我被緊緊攬了過去。
“淘氣的家夥。”他笑著在我耳邊低語。
“煥綸,”我伏在他胸前,“今天晚上,我們去聽演唱會吧。”
他沒出聲。
“沒空嗎?公司又要開會?”我有點黯然,“那就算了,反正以後還有機會的。”
我沒有告訴他我買了票。
搶手的貴賓席票,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的。
“對不起……”他收了收手,“你知道的,現在公司正是關鍵時刻,我不能鬆懈的。”
我點點頭。
我知道的,我怎麼會不懂呢?盡管再怎麼努力,外遇的孩子,要真正被家族接受,不是普通的出色就可以的。隻是煥綸,我怕你太過辛苦了。
“對了,”他起身穿衣,“以後不要再來公司了,我怕別人誤會。”
我的心收縮了一下。
“嗯。”我把頭埋進被子。
房門關上,我閉上了眼睛。
我的幸福,隻有在黑暗中嗎?
“叮……”
我翻了個身,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生生,是我!今天……”
我啪地掛了。
眼前打扮前衛的男人點著菜,我看著他用發蠟定型的栗色短發和耳垂耀眼的耳釘,歎了口氣。
“生生,就點這些夠麼?”
我點點頭,他滿意的笑了。
“楚煥緋,我說過不要來煩我的,”我板著臉,“你這樣下去,我的畫廊可要關門大吉了。”
“有什麼關係啊!”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算你沒有新的作品出來,把那些非賣品拿出來不就可以了,就算你一張畫都賣不出去,我也可以養你啊,反正我不會讓你吃苦就是了。”
“那還真是謝謝了,”我無奈,“拜托你也向你大哥學學,好好在公司做不好麼?”
“no!no!no!”他豎起食指搖了搖,“那種死板的地方,多呆了會瘋掉的。”
“我看你現在已經瘋掉了,整天遊手好閑不知道在做什麼,搞樂隊兩年,都沒有看到一點成就。”
“喂,生生,虧我們還是那麼多年的朋友,跟我大哥一起才一年就和他一樣死板了,”他撇撇嘴,“以前念書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在乎成就的,享受過程才是樂趣,你呀,被大哥給傳染了。”
我怔了怔,也許是真的,以前的那份子灑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了,原來我也已經變得那麼功利了,可是在這樣的社會上生存,還有誰可以不染一絲塵埃麼?
不,也許還有的吧,我看著眼前依然可以有孩子一樣天真想法的家夥,也許隻有這種生活無憂、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才可以有這樣任性的生活方式吧
楚煥緋,遠遠比煥綸好運,就因為他是正室的孩子,就因為名正言順。
“生生,這個周末是我二哥的生日會,你會來吧?”
“我,不知道……”煥綸並沒有告訴我。
“啊?大哥沒說麼?他還說會帶朋友出席的呢,後天就是了,他還沒有說?”
“沒有……”我心裏突然覺得很不安。
“那個,其實,也沒有什麼嘛,反正就是露個麵而已,不需要準備什麼就算當天說也沒有關係嘛,嗬嗬。”他有些笨拙地安慰我。
“是嗎……”我卻覺得並不是這樣。他從來沒有帶我出席過任何場合,他的想法我不是不知道,隻是,如果他坦誠告訴我的話,我也就不會這樣難過了,盡管說什麼愛說什麼在一起,我們畢竟還是隻能生存在黑暗之中嗎?
“生生,你來吧,我還沒有邀請別人呢,而且,二哥也特地說要見見你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這樣決定了!”
他還是這麼喜歡自作主張,不愧是兄弟,和煥綸在這方麵到是非常相像。
很晚,煥綸才回來。
“煥綸,周末我們出海玩吧……”我試探他。
“那個,周末不行,公司有個項目要審核,抱歉啊,下次吧。”
我沒出聲,拿被子蒙過頭頂。感覺心裏有什麼堵住了一樣。
“生氣了麼?”他在身邊躺下,拉來被角,“對不起啊。”
“煥綸,如果你不再愛我,請一定要告訴我……”
“傻瓜,說什麼呀。”他抱住我,摩娑著我的臉,“小心眼的家夥,下次補去不就可以了麼,又不是隻有一個機會。”
不是這個原因。
我把頭埋在他胸口。
煥綸,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