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給我仔細描述下那個人,別漏了任何細節。”我認真說道。
牛二將手中一大塊撕下的雞胸肉塞進嘴裏,將其完全咽下後說道:“看他那背影,也就與我一般身高,但肩膀寬厚,手臂粗壯,身穿黑色直綴,配銀白色腰帶與護腕。對了,我清晰記得,他腰部掛著短弓和長劍,箭筒中的箭杆子上都塗著紅漆,連那箭筒都亮堂堂的,顯然是精心製作的器具。看那架勢和裝備,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你不必擔心,那不像是捕快的裝束,十有八九是江湖之人。等到了樹林和沼澤的交界地帶,我們就找塊硬泥地舒舒服服地躺個幾天,要是真有獨行俠膽敢送上門來,我們就幫他結束這段難忘的沼澤之旅。”
“大俠,我冒昧問一句,他們有多少人馬?我本來以為就這麼一個,可你剛才卻說他們是分開行動的。我可不想給極樂穀帶去災禍,你也應該理解我的顧慮。”
“四五個人,其他人想必是困在了山上,也就是說,能追上來的就那一個家夥。你盡管放心,單打獨鬥我不會處於下風。何況,我跟他們沒什麼深仇大恨,也許這沼澤已經讓他們知難而退了。”
牛二聽完舒了口氣。
“大俠,說不定過兩天真會下雨。我已經向天老爺祈求了。”牛二仍有些不安。
“那你再向他祈求不要降雨。告訴他先前隻是個誤會。”當然,我不信這些。
當我們再次前行,我明顯感覺腳步比之前輕盈許多。也許是因為肚裏的秧雞起了作用,但我們更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對於預料中美滿結果的心馳神往才是一劑更猛的良藥。
在精神好轉後,牛二開始調侃起來:“有兩個農夫結了仇,其中一個為了複仇,用二十年練就了一門叫鷹爪功的絕學,可最終他還是敗給了仇人,你猜是為什麼?”
“他的仇人肯定也鑽研了二十年的武功。”我說。
“他隻練了一年的劍,其餘時間都在種田。”
“一年?”我相當不解。
“你先想想。”
在順風順水地度過幾天後,黴運卻毫無征兆地接踵而來。
當我們在下一個早上醒來時,意外地發現天空異常陰霾,讓我們更加驚異的是彼此臉上堆積的倦意。在興奮消退之後,這些困頓的感覺才真正一覽無遺地顯露出來。
僅僅緩慢地行走了一小段路,牛二便拖著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地又一次念叨起天老爺來。
臨近黃昏時,我們又如墜九層雲霄之中。除了身旁被包袱壓得身形彎曲的牛二和近處一些影影綽綽的灌木叢,我看不到任何物體。為了避免跌到深不可測的泥潭中,我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就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