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師堂堂主趁著猖魔走進來的瞬間,目光也打量了一番,一眼就看到了白寂腰間的命牌,各門各派的命牌都是特別煉製,即使有仿冒的,落在有心人眼裏也是一眼就可分辨的。
而白寂腰間的那枚命牌,在劍師堂堂主瞥了幾眼之後,便就此確定是六合府的信物無異,如此一來,處置他便不能像一般的魔道那樣隨意了。
他身形不動,繼續問道:“既然你已認了猖魔身份,近來所犯的罪惡也是一應承當囉?”
白寂胸中有苦卻不堪言,因為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在這殺了就是殺了,尋得理由再多與旁人看來,也不過是自我脫罪的借口罷了,是以也隻得硬著頭皮認了。
艱難的點了點頭,在場諸位長老怒氣尤甚,隻恨不得立馬就將這個魔頭當場誅殺,以慰失去的正道亡靈。
劍師堂主卻是不急,目光從白寂身上一收而回,轉到了右手邊離他最近的一位漢子身上,隻見這人國字方臉,神色含威不露,恰是門中劍宗現主事長老點星真人。
劍師堂身負宗門刑務,權柄極重,一不小心就容易誤了劍宗正事,是以主事長老也有牽製監督之責,防止劍師堂太阿倒持,被極個別不良者竊據其位。
平常處置內外堂事務的時候,都需主事長老或委派他人在一旁觀審,避免出現堂主一手遮天的情況,今日點星真人出現在這裏,也就不奇怪了。
劍師堂主確認了猖魔的身份之後,也不說接下來的處置,直把目光投在點星真人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要征求他的意見。
本來主事長老隻有監理之責,卻沒有協同處置之權,平常審理的時候,都是堂主拿個主意,再綜合堂內長老的建議,最後主事長老看一眼,認為合情合理便依據處置,反之則駁回重議。
在這整個過程中,主事長老向來都是不發一言的,因為他的身份也很敏感,過分幹預劍師堂刑務,也就違背了監理督查的本意。
然而今天的情況著實有些特殊,劍宗處於西洲之上,與那朔洲六合府不知隔著多遠,雖有耳聞卻從來不曾打過交道,劍宗的勢力僅限於西洲一洲,出了腳下這方土地他們可就鞭長莫及了。
偏生白寂就是六合府的弟子,目前卻在西洲境上犯下累累血案,肯定也必須要予以懲處的,若循常例直接處死。
但是念在白寂六合府弟子的身份上,此舉一行,將來朔洲六合府前來追究,劍宗又該如何交待。
如此顧慮,自然不是顧忌六合府的威勢,而是怕傷了同道情分,畢竟彼此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修道大派,若為一弟子動起幹戈實不值當。
劍師堂主心念急轉,殊不知若是白寂曉得他的心思,定會自嘲一笑:自己在門中嫌棄都嫌棄不過來,那能受到如此青睞,別說挑不起挑不起兩派紛爭,估計自己歿了,事後還有人暗自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