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不定的暴風肆流中,努力守住清明的白寂終究不是蒼天對手,僅存的一點意識倏地散滅之後,無數的巨石隨風襲來,似要把他撕成碎片。
可是偏偏在巨石快要擊中肉身的刹那,他的眉間赫然閃出一道銀芒,像水一般漫至全身,隱隱看去像是罩上了一層透亮的光幕。
若能探入白寂泥丸宮中,便能清楚的看到,沉寂許久的戮劫鏡亮如皓月,外麵那層薄薄的光幕,便是由鏡芒透體而成。
有了這一層庇佑,任憑狂風再猛,巨石力道再大,撞到上麵不是飛彈而開,就是自然碎成齏粉,幾隻被裹挾上來的凶獸瞧見了,也都紛紛驚懼不已。
就這樣隨風逐流,昏迷中的白寂隻是如嬰孩般熟睡著,實質上卻是毫發無傷,或許吃到的唯一一點苦頭,就是落地的瞬間,不過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其實兩隻野狐靠過來的時候,白寂已然醒轉過來,悄然蟄伏了一下子,為的就是幹淨利落的斬殺。
拂了拂身上雜土,白寂眼中殺機漸漸隱下去,環視一圈,完全是陌生的環境,高原雪域他本來就是第一次來,這下子連北都找不到了。
不過所幸的是,白寂目前還沒有察覺到什麼大的危險潛伏,檢視了一下身上的傷勢,服下幾粒丹藥,稍事調養應該無礙。
一番打坐調息之後,白寂再度起身,麵穀而立。穀外是大片的平整地帶,難保不再碰見霜狼這樣的群居凶獸,說起來,黑怒風還救了他,要不然他現在或許是霜狼的肚子裏躺著了。
反觀眼前這個山穀,亂石悲風,倒不像是個龍潭虎穴,且兩邊是峭立的山崖,若有大股的凶獸襲來,還可以尋一地暫避。
斟酌一番,白寂決定就往穀中去。手裏兩張烈火符籙打出,死去的野狐立成一片飛灰,這樣子是為了避免招來更強的凶獸。
……
月色一直未被烏雲遮住,加之高原上極為空曠,因而方圓百丈的範圍,白寂還是看的很清楚,可就在在穀內走了五六裏的樣子,忽然瞥見前方黑魆魆一片。
白寂當即就停住了步伐,目光凝重的向著漆黑地打量,但任憑他如何調動修為,就是看不清那片奇怪之地。
根據這幾日的遭遇,他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某種凶獸潛伏在那裏,可是神識並未感到氣勢壓來。白寂一臉狐疑之色。
想著想著,他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照下來的月色,赫然見那月色如雲氣般,剛落下來便被吞噬,始終無法籠罩此處。
“莫非?”白寂雙目一亮,腦子裏唰地想到了三個字。
“蝕光潭,難道這裏就是‘不見日月,蝕光暗影’的蝕光潭?”白寂喃喃自語道,一種情不自禁的喜悅寓於其中。
他瞳中驀地閃過一道精光,身形旋即閃過去,剛走近陰影處,一股刺骨寒意便迎麵襲來,正好應了蝕光潭酷寒無比的另一傳聞。
這時候,白寂才放下心來大笑,此番深入高原域,雖然經曆了幾番生死波折,但是能找到蝕光潭,心中也就算得到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