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道之所存豈懼深淵,義之所至敢掀駭浪(1 / 2)

再說潁州這邊,等欽差的儀仗一到後,邵安也就由幕後轉到了台前。可憐的河南府尹,一直在那兒巴巴的向北翹望著欽差的身影呢,結果等了三四天,才被通知,欽差早已到潁州衙門了,現在正和馮徹一起救濟災民呢。

難不成馮徹的背後支持的人,是邵相?趙府尹被自己的這個推斷嚇到了。天哪,怪不得馮徹有恃無恐,連吏部官員的親戚都不放在眼裏,原來身後有著這層靠山啊。

趙府尹趕忙聚齊河南的所有官員,集體來到了潁州這個小地方。眾官員唯唯諾諾的聆聽丞相教導,而邵安也不再和他們客氣,直接給各州各縣分派賑災任務,商議到最後,卻提也不提趙府尹和馮徹之間的官司,仿佛他就是來賑災的,不是來斷官司的。趙府尹無奈之至,卻也不敢提醒邵安,隻好先乖乖的賑災去了。

不得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大好幾級直接壓得人抬不起頭。前段時間馮徹也曾費盡心力勸說地縣的官員開倉放糧,結果說了半天,沒一個人聽進去的。現在邵安隻需一句話,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搭起了粥棚,於是數千災民被分散到各地,都能吃上飽飯。馮徹的壓力也頓時減輕好多。

至於徐策,馮徹將他留了下來,並把他的手稿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又實地考察了一番,發現卻如徐策所寫的那樣。於是馮徹準備上書,彈劾那些貪贓枉法的修堤官員了。

這日傍晚,邵安正和馮徹商議災民的安排等事宜,結果侍衛司的人突然闖入了。為首的身著黑衣,神色匆匆,正是徐七。邵安知道他一直跟在暗中保護自己,可不知為何會突然現身了。

馮徹一看是侍衛司的,頓時臉色都不好了。侍衛司倒行逆施,胡亂抓人,現在幾乎所有文官都在抵製侍衛司。可惜皇帝聖旨以下,無人敢反對。於是文官集團采取了消極對待的方針,私下暗暗排斥侍衛司,並與侍衛司保持著一定距離。

然而徐七收到張三消息後,見事關軍情,必須馬上告知邵安。於是他等不及邵安和馮徹議完事,中途便帶人強行闖入了府衙,要私下麵見丞相。邵安知道徐七向來有分寸,也就點頭同意了。

二人來到二堂會客處,徐七將張三的紙條遞給邵安,邵安快速瀏覽一遍,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聖上竟然臨陣換將?”

徐七也不希望李洪義被換,他歎道:“唉,李洪義不遵聖旨,可能皇上也是被氣到了。隻是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竟敢抗旨不遵?”

“李洪義,應該不會抗旨吧。”邵安也很奇怪,他最了解自己哥哥,李洪義可是絕對的忠心耿耿,要說他抗旨,怎麼可能?

“難道前線出了什麼意外?難道……金城已經被淹了?”徐七一想到這個可能,嚇得一個激靈,忙問道。

金城被淹?邵安眉頭深鎖,那真的就是最壞的一個消息了。然後他又一想,不對。如果金城出事了,李洪義一定會先稟報朝廷,而不是隱瞞不報,到最後關頭抗旨。

邵安靈光一閃,突然道:“會不會是……他們沒看到聖旨,或者聖旨到時,他們已經撤兵了?”

“不可能吧。”徐七斷然否定道,“誰都知道,‘禦前文字,不得入鋪。’①這可是老規矩了,路上絕不可能出差錯的。”

邵安想想也對,那些驛丞沒膽子敢阻攔皇帝的聖旨,但李洪義也不是不忠之人,怎會無故抗命?這件事,還真是處處透著詭異呢。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過,我必須立刻回京,先阻止皇上換將。”言畢,邵安匆匆起身,快步向前堂走去。

看邵安神情肅穆的從堂內走出來,馮徹趕忙快步迎了上去,壓低聲音偷偷問道:“是不是,西北有情況?”

還是馮徹猜的透徹,邵安微微點了點頭,快言快語道:“今晚我就走,潁州這邊,交給你了。”

“丞相放心。”馮徹說完,望向邵安大步向堂外走去。窗外風聲呼嘯,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欞上,“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陣陣雨聲襯得邵安的腳步也越發沉穩凝重。然而他的背影依然挺拔,似乎所有的風雨,都阻止不了他前行的步伐……

能讓丞相都著急的事一定是大事,馮徹惆悵的想到,看來西北那邊,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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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義抗旨不遵,執意撤軍的事,在京城掀起了驚濤駭浪。樞密院的所有武將們,既不解李大將軍此舉的用意,更不想李洪義因此而被撤換。宋綦老將軍也三辭四辭,稱自己年老,恐怕指揮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