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衙門坐了不久,馮徹就趕回來了。他先和徐策討論了好一會兒關於河堤的問題,直到打發走徐策,才開始詢問邵安。
“你就是,朝廷派來的欽差?”馮徹最近忙得暈頭轉向,雖然知道朝廷有欽差來查自己的事,但他毫不擔心,才懶得去打聽欽差是誰呢。
邵安點頭,“正是。”
“哎呀,邵相啊,你怎麼在這個關頭,跑潁州來了呢?”馮徹一臉急切,簡直是恨不得邵安趕緊走。
“這個關頭?”邵安玩味道,“什麼關頭啊?”
“西北戰事吃緊,李大將軍首戰敗,邵相你不擔心?”
“不擔心。”邵安自信道,“李大將軍不會再敗的。”
丞相對李大將軍,還真是骨子裏透著的一種,毫無由來,莫名其妙的信任啊。馮徹隱藏起心中疑惑,開始說起正事,“邵相推薦那個書生來見下官,是何打算?”
“河堤水利方麵的事我不熟,既然有可用之人,你要好好把握。”邵安說道,“至於你和趙府尹的糾紛,雙方各退一步,和解吧。”
“不是下官找他們麻煩,是趙府尹和那些大戶們,非要趕下官走。”馮徹麵無表情的說道,“下官不是留戀官位,隻是下官走了,城中的鄉親父老,還有城外那麼多災民,他們該如何安置?”
還真是憂國憂民啊,甚至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和名聲。就算被百姓誤會,也不願意棄百姓而去。
邵安深深皺眉,詢問道:“潁州還有多少存糧?”
“糧食大約四萬石。”馮徹彙報道。
“城外災民又有多少呢?”邵安又問道。
“目前城外已聚集災民至少上百人,而且每天都會源源不斷湧入新的災民。”
“看來你們潁州的存糧也堅持不了幾天了啊。”邵安語調沉鬱,肅然說道,“這樣不行,給你們一州的壓力太大了,本官會下令,讓其他各個州縣,也開倉放糧,設粥場,賑濟災民。”
馮徹聞言,立刻站起身來,恭敬的拱手作揖道:“下官替數千災民們,謝過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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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再次將金城的情況八百裏加急傳了回去,可傳到了皇帝禦案之上時,聖旨晚到的消息被人隱瞞下去了,隻是說李洪義已經帶兵撤離了。皇帝得知後龍顏大怒,他沒想到,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居然真的就敢抗命。還真以為,將在外,君命可以不受嗎?
“豈有此理,立刻傳召宋氏父子,養心殿見駕。”皇帝被氣的不輕,他已經給過李洪義一次機會了,這次絕不輕饒。
宋綦和宋羿兩位將軍,此時還不知道李洪義撤軍,金城已經是座空城了呢。他們莫名其妙的來到養心殿,看皇上陰沉著個臉,心道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惹得龍顏大怒了?皇帝讓陳公公將奏折交給他們看。他們粗略看了一遍,頓時大驚失色。李大將軍居然敢違抗聖令,執意撤兵,怪不得皇上的臉色那麼難看呢。
“朕的聖旨,還從來沒被人如此無視過。李洪義軍前抗命,肆意妄為,朕不得不陣前換將了。”
“請皇上三思。”宋綦和宋羿急忙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而後宋綦揣測著說道:“可能前線軍情緊急,不得已而為之。”
“不得已也該給朕上個請罪折子,辯明理由吧。他一言不發就撤兵,也太任性狂妄了。難道還要朕,一日連發十二道金牌,叫他不要撤嗎?”
這連十二道金牌的典故都用上了,可見皇上真的是龍顏大怒,都氣糊塗了。宋羿連忙打圓場道:“皇上英明神武,怎能是宋高宗可以比擬的。”
皇帝微微平息怒氣,擺手道:“罷了,前幾天已聚集了五萬禁軍,先由宋羿帶去邊關助戰,務必守住西北防線。剩下的五萬士兵,等換將旨意下來,由宋老將軍領兵出發。”
西北的局勢的確不容耽擱了,宋羿雖然不同意換掉李洪義,但也沒辦法立馬說服聖上。於是宋羿隻好跪地接旨:“末將謹遵聖命。”
而宋老將軍也是憂心忡忡,李洪義在軍中人緣甚好,大多將領都與他交好。這次換將能否征得眾將同意,還未可知啊。
然而還沒等皇帝召集起各位將領開會呢,臨陣換將的事情就被張三給知道了。他驚的大叫了起來:“什麼,換將?消息無誤?”
“屬下確定無誤,是暗探從宋老將軍口中,親耳聽見的。”
張三原地轉了幾圈,來回踱步,終於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這事,必須得告訴邵安,隻有他才能阻止此事。可是偏偏在關鍵時刻,他又離京去了潁州,真是急死人了。張三一拍腦袋,突然又問:“對了,皇上此次是派誰在暗中保護丞相?”
“是七爺。”
萬幸是好說話的徐七,而非下三隊的另兩個人。張三長舒口氣,“你傳信徐七,求他幫李洪義一把,把這消息捅給邵安。”
“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