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弟弟自知犯了大錯。但我,隻想求個真相……”晉王不顧一切的抬頭問道,“我母妃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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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安焦急的在中書省裏等待著,他不知道皇帝對晉王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晉王有沒有像那天問他那樣,質問皇帝淑妃的死因,更不知道皇帝會如何回答。他隻有等待,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到了申時,皇帝傳召,邵安養心殿覲見。
然而令邵安意外的是,在去養心殿的途中,居然遇見了東宮太子蘇晟暉。太子與邵安迎麵相碰,避無可避。邵安略微尷尬的向太子行禮問好,太子卻什麼都不說,徑直離去。
邵安回頭,看著太子一瘸一拐的艱難前行的背影,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邵安進去時,皇帝剛見完太子,還處於極度憤怒之中。見他來了,皇帝怒不可遏的罵道:“朕養的好兒子,居然勾結晉王謀反。”
邵安完全愣住了,幕後操縱之人,怎麼可能是太子?他懷疑道:“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晉王親口供出,太子也已認罪,還有什麼可誤會的。”
邵安大腦一片空白,在他眼中,太子雖然偏執,但絕不會做出這種無君無父之舉。或許太子也像晉王一樣,被人誤導而不自知。
“孽障!”皇帝一氣之下,將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掃落,聲音沙啞的悲憤道,“難道,這就是得到天下的代價嗎?”
帝王盛怒之下,誰敢多說一個字。邵安和陳懷恩急忙跪倒在地,深深叩首不敢抬頭。
邵安俯首於地,驀然憶起在王府初遇蘇晟暉的時候……
那日,清風習習,落花滿天,安王府花園中歡笑不斷。邵安路過花園時,見王妃正為小世子輕輕擦汗,可世子調皮,又跑到了秋千那裏,坐在上麵努力地想蕩高。可他力氣太小,總是無法如願。安王看到笑了起來,走到後麵幫他推了一把,秋千被高高蕩起。小世子咯咯的笑起來,一個勁的喊:“再高點,再高點!”
邵安站在樹下,默默看向蘇晟暉,再回想起自身的境遇,心中既羨慕,又傷感,甚至有點嫉妒。世子有溫暖的家,有嚴父慈母,而他,什麼都沒有。可當他現在再看太子與皇帝父子之間的恩怨,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畢竟那時,太子的腿還未瘸。那時,安王還不是皇帝。
待皇帝怒氣稍減,邵安趕緊進言,“太子殿下年少,或許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利用?”皇帝心中冷笑,“若是心中無欲,別人又如何利用?朕欲……廢太子!”
果然,皇上還是舍不得重懲太子的。邵安理解皇帝的心情,作為父親,他對兒子有太多了虧欠,還未補償,卻又不得不廢立。
念及此,邵安叩首道:“太子者,國之根本也,若輕易廢立,則會引起朝野動蕩。曆代來立嫡立長,聖上隻有這一個嫡子,若立庶子,又會發生當年奪嫡之爭。”
“其他罪朕尚可寬恕,可這是謀逆,朕可以原諒他,但朝臣會同意嗎?”
那就壓下來。邵安和皇帝心裏都知道這一點。然而要壓下此事,何其難啊。
“馮致遠怎麼安排?”皇帝突然問道。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忽然提及此人的,邵安揣度著聖意,回答道,“京中似乎沒有合適的位置,不如去地方上曆練曆練?”
前段時間剛罷免一堆刑部官員,位置多的是,而皇帝卻沒有質疑,隨口道:“恩,調出去,你看看哪有空缺,盡快安排。當然,也別虧待他。”
“臣明白。”邵安心裏有點替馮徹惋惜,在晉王事中,馮徹是第一個發覺謀反的,立此大功,本應調入刑部。邵安曾想把刑部尚書的位置留給他,但現在他也是有心無力了。馮徹沒有上去的理由很簡單,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