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謀反事敗後,各方勢力都來了。相黨、樞黨、中立黨,就差你這個隱衛頭領了。”
張三一算,果然如此。相黨有邵安與劉汝卿,樞黨李洪義、李洪輝和徐磊,中立者馮徹和裴紹鈞,果真就差皇帝的親信隱衛了。
“難不成,皇上他懷疑你?”張三想起剛剛見邵安時,他臉色那個高深莫測笑容,似乎有點了悟其中的含義。
邵安若有若無的笑了笑,搖首不語。
張三終於反應過來了,“皇上懷疑所有人?”
邵安歎口氣,張三知道,這回他猜對了。
人心難測,帝王的心思更難測,邵安和張三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將此話題按下不提。邵安道:“為何過了這麼久,你才來?”
張三得意一笑,“其實我早就來了,就在你身邊,你沒發現罷了。”
隱衛有隱衛的規矩,作為隱衛,是不應該和被監視對象打招呼的。然而張三在杭州不露麵,在晉王遇刺時不露麵,這都快到京城了,反而露麵了。邵安又問:“現在你見我,又有何事?”
“晉王遇刺,我追蹤那些刺客,查到了一些消息。”張三附耳低語,“是西甌的人。”
“西甌?”邵安驚疑不定,“他們為何要參和到謀反的事情中?”
“這點沒有探聽到。不過你要小心,晉王謀反這事,似乎不像表象那樣簡單。”
邵安笑道:“我早就察覺到了。晉王他被人操控,倉促起事,根本不可能成功。然而他身後之人明知如此,仍要謀反,是為何意?”
“難道幕後之人和皇上有什麼深仇大恨?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非也,主謀者布局縝密,並非熱血衝動之人。或許有另一種可能……”邵安沉思片刻,決定提出他這幾日來,猜測到的那個危險的想法。
“你說,他們謀反,是謀帝位嗎?”不知為何,邵安居然問了個似乎人人都該知道的簡單問題。
張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反問道:“不謀帝位,那謀什麼?”
“相位。”邵安如是說。
張三聞言,如被定身了似的,不可置信的看著邵安,“什麼?相位!此話怎講?”
邵安淡然道:“有人要殺我。”
“高子重?”
“不是他。畢竟我是洪義的弟弟,且我和他僅是政見相左,並無深仇大恨。”
“孫諫明?”張三繼續猜,但轉念一想,發現並無可能,自己就否認道,“也不對。參知政事,位同副相。而且你丁憂一去三年,他實權在握,又有何理由布局謀劃,置你於死地?”
的確,孫敕是沒有動機的。邵安點頭,“他當初明明可以登上相位,卻推辭了。而且我與他共事多年,一向和睦,既無嫌隙,也無政見之爭。”
張三急得抓耳撓腮道:“你還與誰結過仇?”
“這個相位,本來就是得罪人的位置。”邵安淡然一笑,“敵人,常常隱藏在暗處。你猜也是猜不到的。”
“這時刻,你還笑得出?”張三都快急死了,鬱悶道,“好吧,先不管那人是誰,目前的重點是,你會不會被陷害?如今皇上他恐怕……不太信任你了。”
在此生死攸關之際,邵安卻又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皇上他為什麼派哥哥來平叛?”
“……晉王和老四交好,皇上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張三已經完全跟不上邵安的思路了。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皇上是有這麼個意思。然而,這不是聖上真正的意思。”
張三想得頭都大了,“皇上聖意難測,你也好不到哪去。你們君臣這麼猜來猜去的,不累嗎?”
邵安知道張三不喜權謀,直接揭秘道:“這說明,皇上並非全然不信我。至少他派來的是我哥哥,不是高子重。”
“這麼說,你還有救?”張三聽完,兩眼放光,感覺有了希望。
邵安被張三那種看臨終之人一樣的眼神膈應得要死,生氣的翻翻白眼:“雖然不知幕後之人是誰,但他要謀算我,還差得遠呢。”
張三感覺有點暈,摸摸頭上的汗,再問道:“可是晉王謀反之時,你恰巧正好在杭州……啊,我明白了!那個神秘人送斧頭,引你去杭州,是為了借機陷害你?”
驚聞張三的奇思妙想,邵安無奈扶額,“送斧頭的是馮致遠。”
“什麼,馮致遠?看他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居然……”
“不是他。”邵安怕張三越想越歪,及時的打斷道,“那位幕後黑手之所以失敗,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去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