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深亦情一伴一朝夕,淺亦情一殤一惆悵(1 / 2)

經邵安指點,張三總算開竅,“你去了杭州,所以無形中阻止了他們的陷害計劃?”

“對,他們沒想到我會去杭州,更沒想到皇上會讓我查這件案子。”

然而還有一點,張三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便直問道:“他們的原計劃是什麼?該不會隻因為你和晉王有舊情,就斷言你謀反?僅憑這點,皇上是不會相信的。”

雖說帝王心難測,但皇帝對於邵安的信任,還是有目共睹的。邵安篤定道:“他們肯定還有後招,隻是因為我的存在,無法實施了。”

“後招是什麼呢?”張三追問。

邵安搖頭,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以幕後黑手的能力,能夠了解奪嫡內幕,煽動晉王及其舊黨,甚至能買通突厥殺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能辦下來,沒理由在最後關頭,在聖上那裏出現紕漏。然而迷霧重重,幕後之人到底在哪地方埋下了伏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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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邵安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長安。此次回京,晉王乃戴罪之身,不能著親王常服,僅穿了一身白苧新袍,也沒配玉帶,而是以布帶代替。邵安看慣了他錦衣華服,此刻見他打扮的如此清新素樸,反而眼前一亮,後思及晉王此舉乃請罪之意,複又黯然傷神。

而晉王並沒有注意到邵安的神色,他隻是靜靜的站在城門下,微微抬頭,望向那闊別已久的京城,望向那巍巍皇城遙立於天幕下,在地麵投下巨大的陰影。

城門口早有人在此等候,說是聖上傳召,命晉王和邵安即刻入宮。邵安接旨,略帶擔憂的看了一眼晉王,卻見他像沒事人一樣,毫無懼意。邵安暗歎一聲,也不敢耽擱,拉著晉王直趨皇宮。

到午門前,二人下車。門口迎立的內侍笑著上前行禮,“丞相您總算回來了,師傅他一直盼著您呢。這不,大清早就讓奴才在這兒候著。”

“你辛苦了。陳公公可好?”邵安一邊隨他向養心殿走去,一邊寒暄道。

小內侍偷瞄了一眼安安靜靜跟在一旁的晉王,頗為為難的說:“最近宮中事多,師傅他也心煩。徒兒想替師傅分憂,卻是有心無力。”

這是陳懷恩給邵安傳遞消息,告訴他皇帝近來心煩氣躁。邵安心領神會,微笑道:“代我向你師傅問好。”

小內侍也很機靈,知道丞相聽懂了,忙躬身稱是。

行至養心殿,小內侍便停在門口,止步不前了。邵安看著眼前熟悉的宮室,這裏是他以前幾乎日日都要去的地方,此次前來,倒是分外緊張,如同一個初次麵聖的小官那樣,惶恐不安。

反觀晉王,絲毫沒覺得這回是決定他今後命運的時刻,悠閑的跟在邵安身後,全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邵安真不知他是無知無畏,還是真的看淡一切了。

見到皇帝時,聖上正在批閱奏章,邵安不敢怠慢,趕緊拉著晉王下拜叩首。

聽他們來了,皇帝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了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二人,對邵安道:“事辦的不錯,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皇帝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語氣不辨悲喜。邵安有點拿不定情況,隻能中規中矩答道:“能為聖上效勞,是臣的榮幸。”

皇帝淡淡一笑,繼而轉頭看向晉王那邊,“老八,聽說你前段時間病了,現在感覺如何?”

“已經好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是要好好養養。你母親以前住的長春宮,朕已命人打掃出來了。原晉王府已毀,你就住宮中養病吧。”

這是變相的圈禁了,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當它這麼突兀的降臨時,邵安與晉王仍然心頭一震,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皇帝。卻見皇帝嘴角帶著三分笑意,目光中透著一絲不容侵犯的威嚴。

“謝皇上。”晉王一愣過後,最先反應過來,叩首謝恩。

邵安垂頭,果然自己無力勸皇帝改變主意,幫不了他。

晉王隨著內侍向後宮深處走去,一路上所觀所見,和他舊時記憶裏的一模一樣。這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宮殿。他沿著朱紅色宮牆緩緩行進,然而路遙遙不見盡頭,他一直向前走著走著,仿佛已經走過了漫漫一生。從長春宮到晉王府,又從晉王府到杭州,未曾想兜兜轉轉了一圈,他又回到了長春宮。然而故景依舊,這宮殿的主人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