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生悶叫了一聲,極似咳嗽,我跟大牛立時驚醒,然後象征式的開了兩槍,接著便直奔落凡跟小伍子落身處。她兩人生死不明,我們不敢戀戰,邊射邊退,直到靠近落凡兩人。麵對咄咄逼近的銀龍,我心裏的驚顫倏然加劇,因為那畜生竟能避開子彈!它似乎猜到了我們子彈的方向,每次都能輕巧避開,我跟大牛連射兩輪,隻有一顆嵌進了它的皮肉裏,其餘都是擦著身體而過。
“這他媽的什麼東西?竟然能避開子彈。難道真是日久成精了?”大牛邊給子彈上膛,邊駭然罵道。
“先去看看落凡跟小伍子,這畜生好像並不急著吃掉我們。”我邊說著一把把大牛推到落凡二人倒地的地方。如果這條銀龍有意吃掉我們,以剛才的淩厲攻勢,我們早沒命了,而此刻看它不緊不慢的神態,似乎把我們當成了玩物。我又想起那截殘肢,它應該是暫時填飽了肚子失了食欲,所以才肯跟我們浪費時間。
“他們沒事,隻是暈了過去。”聽完大牛的話,我心裏稍鬆了下來,距離生還僅一步之遙,我實不甘心功敗垂成,那還不如直接凍死在下層寒潭。如今落凡跟小伍子昏迷不醒,我跟大牛又不能傷及銀龍要害,處境窘困至極。
“怎麼辦?死拚了?”身後又傳來大牛驚慌不定的聲音,處此危局,任誰都會慌了陣腳。死拚肯定是不切實際的,即便把子彈打完,也奈何不了身體靈活的銀龍,守在原地不動無異於引頸就戮,問題實棘手難解。
我借著銀龍暫緩靠前的時隙,張目四望,心裏不由一喜,西側幾十步外的方坑曆然在目,若我跟大牛各自拖著一人隱進方坑裏,利用裏麵狹小的空間與之周旋,或許還有逃生的可能。
念及此處,我臉上泛出興奮之色:“一人拖一個,進方坑!”
大牛立時會意,收起左輪,俯身去抱小伍子,可還沒等我倆腳下移動一步,那彪悍的銀龍突然把身體橫移,似一堵矮牆般擋住了去方坑的路。我心裏倏然一驚,這畜生能聽懂人話?不會的,每種生物都有自己的語言,它不可能僭越聽懂人話。我又把它的種種舉動聯係在一起,心裏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身子不由跟著一顫。
“草他姥姥,這畜生能看穿我們的想法!”我不禁向大牛喊出來。
大牛顯是不敢相信我的話,情急下又犯了老毛病,結舌道:“你說…說什麼?”
我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這畜生知道我們想什麼!”起初與它對峙時我就有些心疑,這玩意兒也太沉著了,繼而它又早有預謀似的摧毀我們唯一的逃路,接著又靈巧避開子彈,直到此時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擋住我們的去路,若不是它能看穿我們的心思,還能是什麼?
大牛一時無語,呆呆立在當場。即便僅是一個徒有蠻力的鱔王,扔把我們折騰的半死,若不是沈麟當時膽氣過人,恐怕早魂歸九泉了。如今這銀龍不僅身體彪強,行動如風,最要命的是它還能猜透我們的心思,不管我們想什麼逃生之策,都會被它破壞殆盡,哪還有什麼生路可談。我手足冰涼,雖跟著沈麟下了幾個坑,怪物見了一籮筐,但眼下這個陰森狡黠的銀龍實讓我無從應對。
“嬴政做得真夠絕的,竟然弄這麼個玩意兒來守墓。”大牛也是信心盡失,隻剩下頹然抱怨的份。
我想到沈麟曾在畜生口下成功逃生,心裏稍稍開朗,既然沈麟能做到,我們幾個也未嚐不可。而且現在我們幾個最大的優勢就是這銀龍並沒食欲,我們還有一些時間跟他周旋。想到這些,我心裏忽生出強大的信心,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必然的。
也許是心情不同的緣故,我腦中此刻竟是從未有過的空明與冷靜,看來絕境確能激發人的潛能。如果我腦袋裏想的是一套,而做的卻是另一套,是否就能騙過這畜生呢?我正暗自得意時,卻發現那銀龍不經意間閃過一絲寒芒,我心中一顫,這畜生定是看穿了我心裏的把戲,故而動了殺意。我忙隱去這個主意,心裏古今中外亂想一通,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想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