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不屑的望了我一眼,“好人壞人又沒寫在臉上,你丫別在這做夢了,畜生永遠是畜生。”
他說得確實不差,可一直這麼對峙也不是辦法,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逃開,而前提就是不驚動它。我側目掃了一眼北麵的木梯,距此不過百步的距離,若是平時,說說笑笑便到了,可此刻邁開一步都異常困難。
大牛也受夠了這壓抑的氣氛,甚至連之前的懼意都耗盡了,他湊到我耳旁道:“咱撤吧,這裏的水銀蒸汽越來越濃,再不走的話就沒機會了。”
我心裏一顫,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此陰森的怪物,我們根本不敢有多於的舉動,以至於連拿出防毒麵具的機會都沒有,若再拖延下去,我們真的再沒機會了。
我輕轉過頭,看著臉上血色盡褪的小伍子跟落凡,沉聲道:“向梯子那走,腳步一定要輕!”後者點點頭,然後躡手躡腳的轉身走去。我不敢托大,一步步往後退去,眼睛絲毫沒離開銀龍,手裏的轉輪手槍都攥出了汗,生怕它會突襲而至。
走了有十多步,那銀龍仍舊停留原地,沒有跟來,原來它對我們跟本不敢興趣。我正準備舒一口氣時,呼吸卻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那銀龍竟動了!它緩擺著臃腫的軀肢,不緊不慢的尾隨而來,但似乎並不急於追上我們,一直跟我們保持著一段固定的距離。
我心生惡寒,不管它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此陰冷沉著的動物我還是第一次遇上。我們四個對視一眼,眼神中都透出一種驚詫。事已至此,我們不能再停下,於是仍舊緩緩向木梯靠近。短短百步,足足走了五六分鍾,我額上滲出一層冷汗,身子被一股燥熱包圍,比之先前的刺骨冰寒實有天壤之別。
我頭都沒回,視線仍舊停留在銀龍上,輕聲道:“小伍子,落凡,你們先上,我跟大牛殿後。”眼下境況,能逃一個算一個,總比全軍覆沒好。另外,有我倆手裏的大口徑左輪以及上百發的子彈,足能撐上一段時間。
“血手!”我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小伍子驚慌的聲音,幸好沒有引起銀龍的注意。什麼血手?我驚疑著向後望了一眼,心裏一緊,寬碩的木梯上森然懸著一隻蒼白的斷手,齊骨截斷的傷口處仍一滴一滴瀝著暗紅的稠血,那隻斷手正死死嵌在沈麟曾布下的九厘魑紋裏。
我目光右移,一行血字赫然入目:斷手之仇 誓以血還。我心中一驚,這絕不是被呂不韋附身的白麵人留下的,因為他雙臂完好無傷。難道這斷手與先前的殘肢是同一個主人的?不過看地上點點血跡,那人斷臂之後該是向方坑方向去的,而斷腿卻是在湖底,顯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看著斷手上遍布的厚繭,這人身手定是不簡單,而且跟了眾人這麼長時間,我們卻渾然不知。
看著這暗紅的血字,我隱隱有些心憂,不過這些等我們安然脫身後再應對也不遲。經了這一小段插曲,我似乎忘記了銀龍的威脅,趕忙催促她二人道:“先不管這些,逃出去再說!”
小伍子跟落凡不去看那血淋淋的斷手,小心地向上爬去。我跟大牛手持左輪死死指著銀龍,能先讓小伍子跟落凡逃開,我們想脫身就容易了。那銀龍看著不斷上升的落凡二人,竟緩緩弓起了身子,巨眼中射出寒芒。我心裏一個激靈,直覺上這畜生絕非我們料想那般馴服,匆忙轉身喊了一聲:“快下來!”
可我還是慢了一步,那條冷漠的銀龍回身一掃,電光石火間,落凡跟小伍子就被擊落到幾米外的青石板上,昏死了過去,而那粗碩的木梯也從中折斷,碎木零散的砸落到地上。如今木梯上出現一個五六米長的斷口,若非插翅,休想再爬上去。
我跟大牛徹底傻了眼,甚至連手裏的左輪都忘了開火。當銀龍弓身的時候,我雖隱隱意識到它是在蓄力,但絕沒想到它的速度竟會如此淩厲,幾乎眨眼間便完成了整套動作。幸好它伸過來的不是頭部,否則我們早成它的腹中之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