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踩上來的……一旁的紅臉獵戶有些委屈地想,但太座當前,大氣也不敢出。
“嘿嘿,”她有些扭曲地笑,抑著冷汗,盡量不去想腿上的疼痛:“大嫂,恭喜。”
“什麼恭喜不恭喜的,”婦人爽朗地答道:“我們當家的年紀也不小了,咱和他一個山裏長的,前些日子咱倆吵嘴,他說了句氣話,咱一急眼,就嫁了。”
這麼簡單?
望著她有些不解的表情,婦人笑了笑:“就這麼簡單。姑娘,咱當家的就說了一句氣話……”
咯啦一聲,獸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婦人打開了。
***
她走了。
盡管房中的東西一件沒動,但他就是知道,她還是走了。
他已說過,沒有下次,沒有……狠狠絞緊了妝台上的玉梳,少年秀雅的頭顱低了下去,再度抬起來時,淡雅的表情悉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張臉。
一張惡毒與妖豔形成的,叫做瘋狂的,溫柔而又冰冷的麵具。
或許上次就該這麼做了。
就算這麼做了之後,她不會再有任何鮮活的神情,也不會有讓人神迷的嗓音,更不可能再烹調那些會把心都融化的美味……可是,要徹底的留住一個人,真的隻有師父說的方法……
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怎麼能夠那麼對他啊?
嘴上說著他和她沒有關係,不用再見了的話,但她是那麼細致周到地照顧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依賴後,又一把扔開他不要?
這算是什麼?
他從來都沒有去想過,她的語言動作表情一切的一切,是出自什麼樣的心態和目的?在一早看到他的真實麵目之後?他隻知道,她其實是對他很好的。隻要這樣,他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不去想,乖乖地待在她的身邊,無論她要的是什麼,他都願意給。
但她什麼都不要。
她隻要她自己。
他和她不一樣。他從一開始就明白。她可以享受那種毫無人情溫暖的死寂,但他呢?如果說原先的他可以不去想,漠視自己對溫暖的需求,那麼和她的相遇,已經……
不能了。
師父說得對。
縱然他天賦異稟,美麗無雙又如何?他隻不過是個俗人。
一個脫不開七情六欲的凡人而已。他還是對一個人有了那麼濃烈的執念……現在的他和當時的師父有什麼區別?一樣想把一個人留在身邊想到發瘋……
嗬,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是個不快樂的人,那麼這個不快樂的人,憑什麼要讓別人快樂?
既然不能留住,那麼,毀了就毀了吧。
攤開手掌,任由化為粉末的紅玉梳漸漸從手心散落,直到什麼也沒留下。
不能留下,就幹脆當它是一場夢,統統都忘掉——真能這麼做的話就好了。
他很清楚,不能的話,他隻會那樣留她。
***
吱——
門開了。
門外的人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眼神看著他。
來人,是渚應尊。
看著他,渚應尊露出的笑容是怪異且歡喜的。
是的,他現在的模樣正是應尊想要的吧?和這樣的自己一戰,和那個沒有人性,沒有理性的容成素一戰。
“啊,你慢一點呀,你都走不好了還逞什麼強……”
上官地久的聲音突如其來地打破了充滿危險意味的氛圍,然而——難以置信地看著在門旁出現的臉,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女子已經一瘸一拐地跳了進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已是泫然欲泣了:“我最喜歡——”
居然這麼有幸恭聽到別人的真情對白啊……迫不及待地拉長耳朵的閑雜人等正欲往下傾聽,下一刻卻被殘酷的現實齊齊打倒在地,隻因女子哭號的對象不是絕色的少年,而是地上那團完全看不出原來麵目的梳子粉:“我最喜歡的梳子啊!你,你居然把它弄成這樣子!啊——痛死我了——”
“那裏痛?”一連串的意外,讓少年有了一絲絲的慌,美麗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前一刻所有殘忍悲厲的痕跡。
“心痛,腳更痛!”理直氣壯地抓緊了少年的手臂,女子惡狠狠地將他一陣猛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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