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突然開口道:“在下對衣飾錦帛也小有了解,原本也做過幾年生意,二位既是行家,可否點評點評我這一身簡陋行裝?”
那女子稍一端詳,答道:“閣下這一身黑裝,看似簡陋,但縫製細密,突顯重色,整體渾厚大氣,看似北方遼東半島之風,不知方才所言貴幫鐵掌幫,是否就在遼東半島?”
吳明順麵色突變,冷冷搭了一句:“詔天門正是在遼東一帶。”
黑衣人一愣,目中似有欽佩之意,隨即仰麵笑道:“夫人真是好眼光,我一行人因聽聞千葉道長深藏遼東,此番特意北上,又擔心與那詔天門多生衝突,所以就訂製了這一身衣服,如此一來,待我幫數十人齊聚遼東半島,也行走方便,不惹人生疑。我先前也不知道那衣匠手藝如何,現在聽得夫人一言,這技藝也堪稱以假亂真了。”
吳明順麵色見冷,又問道:“不知鐵掌幫與詔天門交情如何?此番你們前去遼東半島,怎有不和詔天門結交照麵之理?”
黑衣人麵色不悅:“兄弟可不能再出此言了,剛剛聽聞了詔天門那等行為,我們眾人都是咬牙切齒,待到丐幫複興之時呼聲一起,天下群豪也是要向他詔天門討個說法的。”
吳明順聽罷,心中不再懷疑,如果對方不是詔天門一派,也不必要出口相詢,再生麻煩。
那黑衣人又盯著那夫婦說道:“其實在下還聽聞,千葉道長那心訣現在並未藏在身上,而是設法交給了昆侖唐門的朋友保管,二位若能告知,在下當真感激。夫人腕上的手鐲通體皎潔,白潤如雪,實乃極品,似乎就是昆侖山雪頂白玉所鑄,不知兩位是否和昆侖派又有淵源?”
那男子苦笑著開口道:“我們身處西域,家鄉是在昆侖一帶,這是不錯,但我們與什麼門什麼派卻毫無通曉。這白玉手鐲乃是夫人家傳之寶,還望英雄...給我妻子保全在身,我們房中珍寶盡有奇異貴重的,各位英雄倒可以挑另個喜歡的拿去。”
吳明順見這黑衣頭領竟盯上那夫婦的身上珍寶發問,問的話越發的奇怪,也覺得他居心不正,便麵色不悅,說道:“尊夫婦身上這珠寶縱使貴重,我等江湖行俠之輩也絕對不會貪圖。”說罷輕瞄了那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笑笑:“厲害,厲害。夫人的眼光,尊夫的言辭如此犀利,看來這生意做得定是不虧。”說罷,那黑衣人也不再發話,眾人對黑衣人所問的話也覺得不知其意,便都漸生睡意,各自回位。
吳明順待把那些商人,浪子安頓好後,又向店掌櫃老頭和那幾名店小二塞了些銀兩,遣了他們各自散去,也不要再在此處開酒家營生,以免再走漏風聲,店老二接過銀兩後也諾諾而退,不再多言。
廳中油燈熄滅後,眾人都緩緩入睡,酒樓中一片寂靜漆黑,此時隻覺雨打屋簷,樹葉劈啪之聲在廳堂隱隱穿梭,更增寧靜之感。吳明順臥在茅草上,心中盤算,今夜一收眾位綠林人士,得江湖數十名好漢為伴,不僅自己在數月逃亡之中得有一氣喘息,通過這批人,更可能引得幾座山頭,幾個崗寨中數百上千人加入丐幫,重振丐幫。
自從丐幫京城外一役受挫,各地分舵又遭拆散,捕殺,丐幫數月之間流失了過半弟子,而整個幫派又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一個天下第一大幫竟然隱有分崩離析之勢。今夜的收人入幫,雖然倉促,但是對於整個丐幫的根基仍是大有穩定作用,雖然隻有星火之勢,倒也未必沒有燎原之機。思來想去,吳明順心中時喜時憂,五味雜陳,耳邊又混雜著雨聲蕭然,便不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