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悄悄鬆開我的衣袖,我這才將那嗅了半晌的美酒送入嘴巴。酒剛一入喉,辛辣感就直衝腦門。
我吐了吐舌頭,對師傅道:“這酒聞著到香醇,入口卻如烈火直燒到肺腑,不好不好……”
不待師傅說話,東蒼王卻大笑道:“傾蘅公主有所不知,這是我東蒼有名的烈焰酒。入喉卻如烈火,待得片刻就會有股暖意緩緩升騰。”
師傅將幾位菜肴放入我麵前的玉碟,聲音卻一改平日的輕柔,帶了幾分冷意道:“烈焰酒雖好卻不能多飲,若是貪心便會惹火燒身。”
我咬著嘴裏的美味眨巴眨巴眼睛,總覺的師傅今天說話怪怪的,不止與東蒼王說話怪,連同我說話也透著幾分詭異。
一旁的東蒼王聞言臉色略沉,不過卻又很快恢複,應對著上前敬酒的各仙家。
酒過三巡,已有仙家悄悄離了座位,去殿外各處私下說話。我也懶得與師傅坐在此處陪這個東蒼王,趁著師傅離席與幾個仙家說話,便偷偷溜出了殿外。
提著長長的裙擺我沿著花徑走著,偶爾能聽到些仙家或高談闊論、或低低私語的聲音。
選了處花草繁茂又有嶙峋山石遮擋的安靜所在,我鬆開裙擺躺了下去,不消片刻困意就湧了上來。正待睡去,耳邊卻傳來幾個仙子的說話聲。我有些惱,翻身坐起,透過山石縫隙見幾個衣著豔麗的仙子緩緩而來。
一身著鵝黃長裙的仙子道:“幾位妹妹今次來青榮除了祝壽,怕是還打了別的心思吧。”
另一個水綠長裙的笑道:“玉姝姐姐莫不是也有著相同的目的……”
玉姝輕笑幾聲卻道:“那雲之寒上仙當真了得,不足三千歲就能榮登上仙之位,放眼整個玄天界也無第二個與之相比。”
幾仙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打趣:
“原來玉姝姐姐是看上了雲之寒……”
“就是就是……”
玉姝不理他們的打趣,側身問一著豔粉長裙的仙子道:“媛芳妹妹可是心儀那位榮瑾上仙……”
媛芳微微點頭道:“榮瑾上仙若無舊疾纏身,想必也不會遜色雲之寒上仙。”
玉姝卻輕笑搖頭:“雲之寒上仙是冰雲州雲氏的嫡長子,將來冰雲州的王位非他莫屬。可榮瑾上仙卻不是嫡長子,雖過繼給了丹霞州之王,但以他現在的情況想當州王怕是難度不小。妹妹若是心意與他,怕是要跟著吃些苦頭……”
我暗自咋舌,原來這些仙子還真如二師兄形容的那般可怕,不但私下裏對上仙品頭論足,還以自己看中的上仙來拚高下。那玉姝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分明是在說媛芳眼拙遠不如自己的眼力好。
媛芳自然氣不過,冷聲道:“雲之寒上仙雖不凡,卻不能稱首。若說玄天界無二,重熙上神才當之無愧。重熙上神當初可是不足千歲,就渡了雷劫封了上神。”
我微微點頭,媛芳這話說的好。玄天界若師傅敢說第二,還真沒誰敢稱第一。便是我父皇這玄天界之主,若是當真動起手來也不可能在師傅那裏討了便宜。那雲之寒隻是個小小上仙,她也敢說玄天界無二當真狂妄。
玉姝輕笑,左右看了看才低聲道:“妹妹恐怕有所不知,重熙上神之所以能不滿千歲封神,那都是上一任戰神之功,與他本尊沒太大關係。況且……那位重熙上神似乎與東蒼王有舊怨……否則也不會故意在宴會上讓東蒼王和榮瑾上仙難堪了。”
我本惱她說師傅壞話,正要起身教訓,可聽了後話又安奈了下來,這玉姝似乎知道些什麼內情。
媛芳怒瞪玉姝:“你休要胡說……”
其她幾位仙子卻滿眼的好奇,央求玉姝細細說來。
玉姝一副拿她們沒辦法的樣子,低歎了一聲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我便說說,可你們千萬不能外傳……”見幾仙子忙不迭的點頭,玉姝才接著道:“我聽說五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就是因為東蒼榮氏的背叛傾嵐上神才會隕落……你們想想,傾嵐上神可是重熙上神的師尊,待他猶如親子……重熙上神豈會輕易忘卻這仇怨。”
先前與玉姝說話的那綠衣仙子又看了看四處,壓低聲音道:“怪不得剛剛在殿上重熙上神大誇雲之寒上仙,又問了雲之寒上仙晉升的年歲;後來又說要讓榮瑾上仙去丹霞州正式更名入籍,想來就是故意給東蒼王難堪……聲稱多病有舊疾,卻能晉升上仙:去不了丹霞州,還占著丹霞州王的繼承權不放……這東蒼榮氏父子做事到也有趣的很……”
玉姝掩嘴輕笑:“彩凝妹妹到是有心了……依我看,便是連重熙上神的那幾句賀壽的話,說的也是夾槍帶棒暗含了些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