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睜開雙眼,渾身已被冷汗濕透。依靠在一旁打坐的師傅被我驚醒,扭過身見我一頭冷汗,皺眉輕撫我的額發。
“又做噩夢了?”師傅的聲音很輕柔。
我呆愣愣的看師傅,腦海中有些十分重要的夢境畫麵快速流逝,想要努力的抓住那些一閃而過的片段,無奈夢裏的情景還是像浸染了霧氣般越發朦朧,最終化為一片混沌。
忽然師傅彎身捧住我的臉,目光也跟著森冷了起來。他手指緩緩的在我下顎上摩挲,我竟然痛的縮了縮脖子,師傅眸中冷意頓時化作滿滿的疼惜。
我有些奇怪,從萬寶囊中摸出一麵小鏡子去照疼痛處,烏青的指印明晃晃的出現在我白皙的下顎上。我委屈的指著自己下顎烏青的指印對師傅道:“您老下手也太重了吧,傾兒可是您最最可愛的小徒弟,要不要這麼虐待傾兒啊……哼,現在知道心疼了吧……那師傅回去後親自下廚煮好吃的給傾兒,就原諒你了。”
師傅依舊皺眉不語,眼中隱有寒光閃過,是我從未見過的凜冽。我小心的縮了縮脖子,直覺這該與我下顎上烏青的指印有關。
趁著師傅出神,我又捏著鏡子仔細的照了照那處烏青的指印,接著翻身抓過師傅的手。師傅的手修長白皙瑩若美玉,指甲整齊如同薄薄的玉片鑲嵌在微暖的指上。就在我要將師傅的指尖輕按到下顎上時,師傅忽然抽回了手。
他輕歎一聲揉了揉我的發,低聲道:“是師傅沒有看好你……回去師傅會做很多好吃的給傾兒……”
我聽了當即笑眯了眼睛,若是下顎淤青能騙到師傅的好手藝,那它便青著吧。
誰知師傅頓了頓又道:“傾兒昨天偷溜出去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可要原原本本的告訴師傅。否則師傅就不帶你去東蒼王的宴會……”
我頓時鼓腮瞪眼看師傅:“您老怎麼能這樣……”
師傅目光灼灼的看我,意在告訴我他的堅持,我隻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把與榮瑾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師傅臉上顯出幾分冷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眸光凜冽的讓我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卻就那樣坐著不說一句話。
我隱約覺得有些事情與昨日烈焰樹下一麵之緣的榮瑾有關,可是又猜不出到底是什麼事情。雖然剛剛師傅的手沒有按上我下顎的淤青,但我與師傅相處久了,怎麼會察覺不出。鏡子裏製造淤青手印那隻手想來該與師傅手指極相近,卻又要略微粗上一些。
吐了吐舌頭,我偷眼看師傅,任誰被冤枉了心中都不好過。我在師傅親手烹飪的美食與對師傅的愧疚間反複拉鋸。最終熬不住,肚子咕嚕嚕響亮的叫了起來。往時聽到我肚子的咕嚕聲,師傅不是吩咐侍奉的仙童、仙婢去準備應口的食物,就是抱著我親自去尋些我喜歡的吃食。可今天師傅便是聽到我的肚子叫,也隻是收回思緒眸光不再那般陰冷。
我委屈的看師傅,以眼神控訴他不能虐待我這個可愛的徒弟。師傅卻忽然靠近我,在我下顎烏青的指印上輕吻了下,接著將我牢牢的鎖入懷中,直到我快要透不過氣略有掙紮。他才緩緩道:“這一次無論是誰都不能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師傅的身體甚至帶著些許顫抖,我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撞了下,震蕩著無法言語的痛。沒有一絲的猶豫,我伸手環抱住師傅的腰。話語自然滑出口,帶著珠玉輕落的音韻:“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師傅身體一震:“再說一遍……”
倏然而至的情緒淡薄了,我詫異剛剛自己說話的音色,接著就滿臉的黑線:“師傅……您真的要餓著您可愛的小徒弟嗎?”
師傅緊摟我的手臂忽然鬆了鬆後又緩緩放開,他目光深窘的看著我,眸子裏有著尚未平複的激蕩。在這樣不足尺許的距離下,我有種錯覺,好像師傅隨時都要落下唇吻我,而他正在努力的克製。最終他眸色平緩,輕笑著揉亂我的頭發道:“師傅怎麼舍得……”
他喚來殿外侯著的仙娥來為我梳洗,待我在珠簾後換了三件式的雲紗內裙後揮退仙娥,親自一件件為我著上繁複的七重仙衣。連腰間幾樣飾物,也是師傅親手為我係上。
我臉色發苦,扯著師傅的手道:“非要穿這種拖在地上很長的衣裙嗎?”
師傅點了點我的鼻尖:“放心師傅不會讓你摔倒的……”頓了頓師傅又道:“一般的仙娥才會著短裙,上了些品階的會著半長裙、長裙,仙子們在些公開的場合要五重仙袍罩體,唯有上仙才能穿七重仙衣。你這隻小雛龍雖然未到上仙品階,但玄天界的小公主又怎能折了你父王的顏麵,所以也要著七重仙衣。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弄錯了是要鬧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