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盡是一片隨風不住晃動的紅,紅的那般刺目。僅僅幾步的距離,就好似一切都不同了。這裏是完全的火焰世界,一團一團一朵一朵或熊熊燃燒或寂寂明滅。我看不到一點兒烈焰樹原本粗壯的樹幹、纖細的枝椏,仿佛那些早就被無處不在的火焰燃盡。又或許我現在所處的並非那處烈焰樹林,而是真正的無極火海?
輕冷的笑聲傳來,我在火海中四顧。那笑聲似乎與火海融合無處不在,讓我生出幾分惱意。
“你到底是誰?裝神弄鬼藏頭露尾的都不是好東西……”
我一邊喊著話,一邊偷偷去摸自己的萬寶囊。那裏麵有我的諸多寶貝,更有從三師兄那裏搶來的百來顆霹靂子。便是這裏火山岩海滿布,憑借那百顆威力凶猛的小珠子,我也能炸出一條通途來。誰知手到之處卻空空如也,我嚇了一跳又迅速的將能藏萬寶囊的兩處地方摸了個遍,仍舊毫無所獲,心下立刻就跟著涼了半截。
師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悄悄收走我的萬寶囊,他知道那東西對我的重要,而且入睡前我還特意摸過它,怎麼現在就不見了蹤影。最關鍵是萬寶囊可是我的依仗,沒了它我這法力平平的小小雛龍就真的隻有挨欺負的份兒了。
“我終於還是把你……等來了……”
火海裏一個聲音悠悠傳來,我接著翹首四顧,隱約見火海深處有個黑袍身影。怎麼瞧著都有點兒眼熟,可還不待我細想,周圍如花的火焰便忽的下沉,眨眼就鋪成了一條赤紅小徑,直通那黑袍身影所在。
我咂舌不已,卻沒膽子踩上去。雖然我常服萬年寒髓不怕烈焰樹的汁液,但不代表我就對火焰鋪就的道路沒心理障礙。再說那火焰深處的黑袍家夥看著就不好惹,我這樣冒冒然過去肯定討不了好果子,眼下還是溜之大吉為好。
想到這裏我對著那黑袍身影道:“此處僻靜風景獨道,想必閣下也不喜被打擾,我隻是誤闖了這裏,現下就馬上離開……”
說著我就欲轉身離開,可身體卻仿佛不受控製般直直向著火焰小徑飛去。我大驚失色卻無力阻止,隻能看著自己與那黑袍家夥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直到最終我站在了他身後不足五尺的地方,而赤紅小徑也重新化作燃燒花焰遮擋了我的來處。這下好了,我周圍都是躍動的火焰花朵,想分清方向基本是不可能了。
“既然來了為何又急著離開……”黑袍緩緩轉身,那張臉怎麼瞧都是白日裏與我在烈焰樹下有一麵之緣的榮瑾。
“榮瑾……怎麼是你……”我驚訝的喃喃恐懼感頓消,可他不顧我意願強行索我來此讓我著實氣惱。
他薄唇掀起一絲冷笑:“榮瑾……那般懦弱的家夥怎能與本尊相比。”
我微微蹙眉:“這麼說來……你不是榮瑾嘍。那你究竟是誰,為何又會與榮瑾的樣貌如此相似……”
他哼了一聲:“不過是張皮囊而已,便是他的命都是我施舍給他的。”
我越發的不解,那東蒼王好歹也是一域之王,榮瑾是他的兒子,再不濟也能子承父蔭。萬年寒髓似乎並不尋常,那榮瑾都能常常食用,又何須這不知來處的家夥施舍。可若真如他所言,榮瑾的命都是他施舍的,那他十有八/九是要圖謀些什麼。七師兄說過,知道的越多越未見得是好事。就像八師兄聽了六師兄酒後吐真言,結果被六師兄‘百日追殺’,鬧得雲水澗都不得安寧。可見別人的秘密最好不要知道,親師兄弟都能打成那樣,無此‘親緣’的豈不是要血濺五步。
我數了下兩人相隔的距離,又悄悄的退後兩步步,對麵長相與榮瑾一般無二的黑袍男子訕笑道:“閣下與那榮瑾的事情不必說與我聽,咱們還是就此別過的好。”
黑袍男子忽然就到了我麵前,在我驚愕的目光中抬手捏住我的下顎,逼我仰頭與他對視:“少了一魂一魄……連性格也差了很多……”
我使勁兒拍打他滾燙的大手,卻仍舊無法掙脫,隻得恐嚇道:“你再不放開我,若我師父尋來定叫你沒好果子吃。”
他眼神忽而淩厲,抓著我下顎的手也愈發用力:“師父,你叫的到是親熱……那隻小雜種也配當你的師傅。想當初……若不是為了替他偷改天命,你何須日日耗費神仙金血;若不是為他飛升神龍,你又怎會損了神丹。連我攻打玄天界你都遲遲未歸……傾……你是無情的玄天界戰神,你的全部都奉獻給玄天界我怨不得你……可你不該、不該對那個小雜種另眼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