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目光轉向巍峨的宮門,穿越街道,穿越城樓,躍向萬裏沃野,心道:“丁愛卿,但願今日哀家做對了,對你網開一麵,放的這一馬沒有出錯。哀家不允許君弱臣強,不許任何人淩駕於衍兒之上。無論是老邁衰朽的陶侃、鋒芒畢露的桓溫、還有那個兩麵三刀的謝安,都不能。可是哀家和衍兒畢竟隻是一對力量薄弱的孤兒寡母,因此必須培養出屬於自己的新力量,去抗衡那些野心勃勃的門閥,哀家的兩個哥哥不是理想的助力,但願丁卿家你不會讓哀家失望。”
再說丁曉武,自打出宮門之後,便駕著皇帝賜予的軺車一路狂奔,直到出了內城,遠離了皇宮之後,才放下心來,減速慢慢行進。
剛才一直緊繃著神經,等緩過神來後,丁曉武才上下打量起這輛天子賜予的座車,隻見車廂造型華麗,各種圖案栩栩如生,上麵遮陽的傘蓋也是錦簇生輝,而駕車的禦馬同樣膘肥體壯,神駿非凡。整輛車可謂這個時代的豪華版卡迪拉克,丁曉武正看得津津有味時,猛然間瞥見車廂後座伸出一道衣袂布角,在陽光照耀下格外醒目。
一顆心立時升到了嗓子眼。丁曉武沒想到哦自己千提萬防,滿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不料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邊竟然還埋伏了對方的刺客,登時唬得魂飛天外。在恐懼的壓迫下,他不及多想,回首一把扯住那道衣角,竟真的拽出一個大活人出來。
那人“啊”地叫了一聲,還沒回過神來,就見一隻大手如虎爪般猛擊過來,快如旋風,一把卡住了自己的喉嚨,隨即就像鋼箍般越套越緊。那人嚇得麵白如紙,想要張嘴叫喊,卻被掐住了氣管發不出一絲聲音,想要拚命掙紮,無奈爭不過對方鐵牛般的力氣,掙脫不得。就在他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忽然間喉嚨一鬆,所有外力驟然間消失不見,隨即一股清涼舒心的空氣灌入了肺中,四肢百骸終於重新煥發了活力。
“你......怎麼會是你啊?”丁曉武驚奇地望著對方,方才自己情急之下發狠,差點要了對方的命,然後馬上便發覺不對勁,因為這個人自己竟然認識,就是剛才幫助了自己的那個貴安。
“是......是我。咳......咳......”貴安吃力地從座位上掙紮著直起身子,無神的雙目望向丁曉武,冷冷道:“幸虧你反應還算及時,否則我這條小命就要稀裏糊塗掛在這兒了,想不到我好心好意卻被當做驢肝肺,誤救了一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丁曉武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就像泡了水的豬肝。他囁嚅了一下,愧疚道:“對不住,我不知道後排坐著的竟然是你,還以為是什麼刺客呢。”
“我也巴不得自己是個刺客,一刀宰了你最好,省得最後糊裏糊塗被你這不長眼睛沒心沒肺的家夥害死。”貴安從嘴裏吐出最後一口鬱氣,恨恨說道。
看著對方一副狼狽又氣急敗壞的樣子,丁曉武又好氣又好笑,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什麼地方不好呆,非要躲在別人背後,這不是誠心叫人誤會嗎?即便我犯錯誤殺了人,也是叫你給害的。”
“喂,你自己犯了錯倒有歪理了。”貴安沒好氣道:“剛才人家見你出來時,便早早地爬上了這輛車,滿指望你幫忙送我一程回家,誰想到你一爬上車,我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那馬兒便被你驚天動地的鞭子抽打得發瘋般一路狂奔亂竄,簡直都要天旋地轉了。可憐我呆在這車上被你顛得七葷八素,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了,想要叫停都無法做到。好不容易等你把車子速度降了下來,我終於能夠稍微喘上兩口氣,誰料的你突然又神經病發作,像是跟人家有深仇大恨般,卡住人家的脖子一陣猛掐,非要置我於死地。還好人家命大,否則就算我是九命貓,也要被你搞的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