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自己也感到這話沒什麼說服力,正想繼續找點為朝廷粉飾的詞彙,忽聽洞外隱隱傳來一陣殺伐之聲,呐喊叫陣、金戈交鳴,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空山幽穀清靜之地,怎會有這等滋擾?”美婦人怒氣上湧,麵罩寒霜。
“報......”一名白衣斥候跑了進來,伏地跪倒:“稟告師尊,外麵闖入一大群來曆不明的騎兵隊伍,正在四下追逐著雲龍寨馬匪,打得不可開交。”
“師尊。”毛寶在旁說道,“這都是雲龍寨匪幫、這群始作俑者惹出來的滔天大禍,剛才他們無視我蟒蚺洞的尊嚴,放火毀了草帽山大半山景,現在還不罷休,又把禍患帶到洞門口。今番若不給這班賊子一些厲害嚐嚐,以後更會變本加利帶來無窮災禍。”
美婦人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長身而起,厲聲喝道:“這個金眼鱷當真是個睜眼瞎,他和魏國使團的恩怨,自己解決就罷了,為何要禍水東引,跑到老娘地頭上來撒野?本尊的蟒蚺洞是聖潔之所,豈能容這幫畜生在此興風作浪?傳我將令,立即結成靈蛇大陣,出得洞外後,不管見著哪位,隻要不是我蟒蚺一族,全部掃蕩幹淨。”
當下一名白衣弟子吹笛鳴號,纏在丁曉武等人身上的大小蛇群立刻丟下俘虜,和洞中其他彙集過來的群蛇聚到一處,重新列隊出發,爬向另一側的邊門。而洞中的所有人眾則奏響手中的各式吹彈樂器,夾在蛇群之中充作牧人指揮,跟隨前進。
早有數名白衣弟子上前,把已經被纏得精疲力竭的丁曉武三人繩捆索綁,押在蛇群之後,一塊前行。隻見長長的隊伍在幽深的洞穴中迤邐穿行,接連走過了幾處岔道後,不一會,前方現出通透明亮的陽光,竟已來到了洞外。
明朗的天空中紅日高懸,丁曉武長籲了一口濁氣,低頭向山坡下望去,隻見腳下的峽穀山澗中已是沸反盈天。大群騎兵正從山道中奔騰而出,如洪流一般在穀地中泛濫開來,四周圍煙塵大起遮天蔽日。另一邊,數百名山賊土匪們就像被獵狗追逐的兔子,正嚇得慌不擇路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發出驚恐的慘叫聲,惶惶不可終日。
丁曉武看到陣中一名身穿紅衣甲胄的騎士很是眼熟,定睛凝望了片刻,猝然間臉現狂喜之色,激動地大叫一聲:“楊大哥,你終於趕到了!”
那美婦人聽到喊聲,眼波流轉,側目望著丁曉武問道:“是你們的人?”
丁曉武點了點頭,卻見那美婦眼眸中閃過一絲戾色,忙又補充道:“娘娘,他們都是忠耿賢達之士,前來剿匪也是為名除害。”
那美婦發出一聲冷笑:“不管是什麼人,未經允許擅闖蟒蚺洞領地,即是死罪。流雲使,立即發動蛇陣衝鋒。”
“師尊且慢。”毛寶在旁急叫道:“師尊請看,騎兵群中打得是晉軍旗號?”
“呃?”美婦人聞言猝然一驚,連忙伸頭向下望去,卻見漫天飛卷的煙塵中閃出一麵碩大鮮明的黃旗,上麵果然繡著一個濃黑蒼勁的“晉”字楷體。
“這是怎麼回事?”美婦人臉色愈發驚詫,娥眉緊鎖,口中喃喃道:“匡孝統領的蘇家軍屯聚在東南二百裏外,從不涉足草帽山,為何今日無故突然來到此間?抑或是蘇家軍並未北來,而是有人假冒他們的旗號?”
流雲使見她低眉不語,便詢問道:“師尊,我們現在是否馬上催動蛇陣?”
“不,情況不明,暫時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