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當收複塞維利亞大教堂已經很久,太陽已經逐漸向西偏移時,總督府依舊在頑強抵抗的消息還不斷的傳到城外的營地。
不過這個時候貢薩洛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唐·巴維那裏。
“西西裏人在幹什麼?”
貢薩洛走到河灘邊看著對岸,隱約的可以看到河對麵的平原上一支軍隊正安靜的等待在那裏。
“他們在等著我發起進攻,”貢薩洛說完向旁邊的手下們看了看“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讓你們去跟著發財。”
“我們要和那個西西裏軍隊交戰。”一個軍官笑了笑。
這些人是貢薩洛親手訓練出來的,他們曾經跟著他到過很多地方,貢薩洛讓他們每個人都成了富翁,同時也成為了真正的軍人。
“那可不是一隻普通的軍隊,他們和你們之前見過的任何敵人都不一樣。”
貢薩洛並不吝嗇讚美對手,對那些讓他鄙視的敵人,他是個傲慢而又目空一切的狂徒,但是對於真正的對手,他會保持應有的認真和尊重。
“記住,戰鬥開始之後不要有任何猶豫,我們的敵人很善於抓住哪怕是很微小的機會,所以不要給他們創造任何可以利用的條件,進攻,進攻,不停的進攻,要讓他們疲於奔命,懂嗎?!”
“遵命大人!”
軍官們大聲應著,他們的臉色因為激動而通紅,即便還沒有與西西裏人接觸,可他們已經從貢薩洛的話裏感覺到了司令官前所未有的期待與激昂。
這是很奇怪的,貢薩洛·科爾多瓦從未在任何一場戰鬥前後如此激動。
即便當初剛剛抵達意大利時戰局不利連連敗給法國人,或是後來一鼓作氣幾乎全殲法軍,俘虜了查理八世,不論勝負,他都總是那麼冷靜。
但是現在的貢薩洛更像個瘋狂的賭徒,他的頭腦依舊是冷靜的,但是情緒卻變得那麼激昂。
“這注定會是一場載入史冊的戰役,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相信我這場戰鬥會記錄曆史的,”貢薩洛站在河灘上望著對麵煙塵彌漫下隱約的敵軍營地“因為戰場上很多事情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塞維利亞城城北的戰鬥已經漸漸接近尾聲,在知道失敗不可避免之後,大批抵抗或是不抵抗的塞維利亞貴族開始突圍。
雖然他們參加了叛亂,但是隻要逃回各自的領地他們就又如魚得水,巴裏亞裏多德很難對這麼多牽扯其中的貴族予以懲罰,結果就是最終事情會不了了之。
所以以塞維利亞大教堂的失陷為標誌,意味著守城已經失敗的消息傳開之後,叛軍貴族們從中午開始紛紛向著各自認為可以逃生的方向撤退,試圖逃離這座城市。
隻是因為安達盧西亞北方絕大部分地方已經被王軍控製,所以叛軍貴族與王軍脫離接觸之後,最終還是選擇繞開王軍陣線向還沒有被王軍占領的南方逃命。
很多人知道他們可能要在穆拉森山區裏待上一陣了,隻有等到風頭過了或是特赦之後,他們才能伺機返回各自領地。
隻是這也要比被貢薩洛俘虜好,那個人如今已經成了安達盧西亞人真正的噩夢。
與加泰羅尼亞人隔著瓜達維爾河大橋對峙的王軍突然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從四麵八方突然冒出來的很多叛軍部隊,突然就向著他們所在街道湧來。
不等這些王軍反應過來,較之他們多出數倍的叛軍已經把,原本就被街道巷陌分割成無數小段的王軍衝擊得四分五散。
在強烈的求生欲促使下,叛軍展現出了較之之前更加強大的戰鬥力。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王軍陣線不禁一陣混亂。
事實上除了貢薩洛的新模範軍,大部分南方的平叛王軍雖然已經堪稱精銳,但是與安達盧西亞叛軍之間的實力依舊沒有太大差別。
之前憑借著主動進攻和敵人軍心渙散形成的摧枯拉朽之勢,在叛軍為了活命不惜以死相搏的勇氣前很快就失去了主動。
叛軍的擁擠著,推搡著,嘴裏還叫喊著各種連他們自己也聽不明白的各種呐喊不顧一切的向前衝著。
他們就好像傳說中的地精般突然從街道小巷裏冒出來,有些甚至是從王軍的隊形後麵竄了出來。
然後這些安達盧西亞人就不顧一切的向著瓜達維爾河大橋方向湧去。
一批人,兩批人,更多的一股股的逃亡貴族們從四麵八方向著同一個方向逃去,他們隻想在被王軍合圍之前逃離這座城市。
至於總督府裏的那些人,他們已經顧不上了。
已經退守到大橋南岸的加泰羅尼亞人也察覺到了這個變故,他們略顯緊張而又興奮的盯著河對岸變得混亂慌張起來的王軍,有人已經躍躍欲試的準備衝過去撿便宜了。
“告訴我們的人穩住,”堤埃戈提醒身邊的傭兵隊長,他知道讓這些粗坯去對付下麵那些**更方便,看著隊長罵罵咧咧的跑下城牆,他又向著河對岸更遠的地方看了看“很快我們就要和卡斯蒂利亞人正麵交鋒了。”
果然,當聽說叛軍貴族們開始突圍時,王軍部隊紛紛調轉方向。
其實他們當中很多人並不想費力的去抓捕那些叛軍,而是惦記趁機搶劫,隻是聽到消息後貢薩洛派人下達的命令,讓他們不得不放下發財的機會回頭去追趕那些逃亡貴族。
不過貢薩洛也並沒有虧待他們,在命令中他很慷慨的許諾,凡是從被俘虜的貴族那裏得到的戰利品他分文不取,而且之後繳納的贖金也會分給抓捕者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