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鬥在瓜達維爾河以北的城區展開著,時不時的掀起的聲浪在城北此起彼伏,沉悶的槍聲時而響起,不過更多的還是那令人膽寒的呐喊廝殺聲。
總督府與塞維利亞大教堂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即便聯軍已經軍心潰散,近乎崩潰,但卻依舊有人頑強抵抗,不肯投降。
塞維利亞大教堂前,一支已經全身浴血,幾乎人人都負傷掛彩的聯軍死死守衛著大教堂前的廣場。
他們四周已經倒滿了屍體,有些是他們的同伴,不過更多的是敵人。
一個士兵手裏緊攥著已經斷了頭的長劍,劍鋒已經砍得凹凸殘缺,整個劍身都已經有些扭曲。
這個士兵不停的喘著粗氣,一雙眼睛用力眨一下,把流進眼皮刺激得生痛的汗水擠出去。
在他們對麵,成隊的王軍正緩緩逼近,烈陽之下,盔甲鮮明,刀槍閃爍。
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兵忽然把手裏的長矛戳在地上,他單膝跪下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的用食指沾上了一絲血水在胸前的甲胄上塗個十字,然後他站起來,發出聲沉悶的吼聲。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吼叫聲在大教堂前的廣場上回蕩,麵對越來越多的王軍,這些聯軍士兵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向著敵人壓迫過去。
王軍似乎被他們這種出人意料的舉動驚呆了,他們停下來警惕的盯著對麵的敵人,一隊原本已經落在後麵的手持盾牌的劍盾兵從同伴縫隙中湧過,在隊列前樹起一排盾牆。
“這是最後一戰,上帝在看著我們,”那個老兵激動的喊著“安達盧……”
他下麵的話戛然而止,一隻弩箭射穿了他的喉嚨。
緊接著,從盾牆後麵就飛出了一片如蝗利箭。
聯軍士兵們瘋狂的向前撲去,他們想在最後時刻與敵人同歸於盡。
隻是結果卻是不等衝到敵人麵前,就已經被紛紛射倒,即便是僥幸躲過那片弩箭的,接下來也紛紛倒在了已經成排戳起的長矛林前。
“這是一些勇士,願上帝原諒他們的靈魂,”一個隊長向那些倒在地上或死或傷的敵人看了眼,然後就抬起頭迫不及待的向著再也沒有人守衛的大教堂喊著“占領大教堂!”
這一聲呐喊立刻迎來了手下們瘋狂的歡呼,所有人的眼中都閃動著“發財了”的貪婪光芒。
這個時候對上帝的畏懼已經被貪欲掩蓋,一場原本是平叛的戰鬥,瞬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洗劫。
塞維利亞城最著名的大教堂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難,鑲嵌著寶石與象牙的雕像上的珍寶被敲砸下來,銀質的聖餐具被整箱搬走,柱子上的銅蠟台撬了下來,甚至門窗上的包銅片和帽釘都被剜出來裝上了馬車。
塞維利亞輔助主教呆愣愣的站在一角,或者是對神職人員多少還有些敬畏,好在還沒有人顧得上他。
不過輔助主教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他是唐·巴維在塞維利亞最大的教會支持者,或許這些**不敢把他怎麼樣,但等貢薩洛進了城,也就是他該倒黴的時候了。
輔助主教呆呆的看著幾個士兵抬著個很眼熟的箱子從他身前走過,他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那都是他多年來的積蓄,可他不敢阻止,隻能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心血就這麼搶走了。
“上帝呀,降下一道雷霆吧,劈死這些該下地獄的魔鬼。”
輔助主教隻能用這種無病呻吟式的辦法詛咒,可他也知道這純粹是給自己添堵,所以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也顧不上和那些來來往往的士兵碰碰撞撞,回到了他的房間。
看著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滿地狼藉的屋子,輔助主教痛苦的閉上眼抱住頭。
他希望睜開眼睛之後發現這一切都隻是個噩夢,可讓他失望的是,睜開眼後情景依舊,隻是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看上去有點古裏古怪的王軍士兵。
說這幾個人有些古怪,是因為他們一直在打量輔助主教,好像是在確定什麼事,然後其中一個開口問:“您是主教大人嗎?”
“是,不,我是輔助主教,我是……”
“沒錯,就是你了。”
對麵那個士兵立刻一招手,隨著身邊幾個人突然撲上來,輔助主教就被利索的掀翻在地,不等他喊出來,一塊濕乎乎的東西已經塞進他嘴裏,接著他就被人用繩子捆上。
然後眼前一黑,輔助主教大人就被塞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麻袋。
掙紮間,輔助主教隻聽見那個之前和他搭訕的士兵興奮的說:“小心些,這個主教值200個弗洛林呢。”
接著他就覺得自己被人扛了起來,同時那個人對著主教大人的屁股警告著:“放老實點別出聲,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塞維利亞大教堂的戰鬥雖然激烈卻很順利,甚至不等中午的時候,已經收複大教堂的好消息已經傳到了貢薩洛在城外的指揮營地裏。
隻是進攻總督府卻有些麻煩。
守衛總督府的是唐·巴維的部隊,早在王軍剛剛逼近塞維利亞的時候,唐·巴維就把他的親信部隊紛紛調回到了總督府。
同時他加固了總督府的防禦工事,這就讓進攻總督府的戰鬥變得異常激烈而有殘酷。
讓王軍意外的是,唐·巴維居然在總督府裏準備了幾門笨重的火炮,很顯然他是打算負隅頑抗。
除了早就有所準備之外,守衛總督府的唐·巴維的布哈蘭瑟士兵也要比王軍遇到的任何頑強凶猛的多。
在通往總督府的狹窄街道上,這些布哈蘭瑟士兵就已經築起街壘層層抵抗,當他們實在抵擋不住後,就又都退守總督府繼續戰鬥。